風臥床,還指使手下的婆子打了自己的丈夫,條條罪狀即使是縣主也不能逃脫。
董嫣真的有些心慌了,她是怕連外祖母來都救不下自己的母親,今後她該怎麼辦?
董家人憎恨她們母女倆,與她也早就形同陌路,若是高邑縣主再不濟了,今後她嫁了人誰會為她撐腰作主?
雖然她不屑於有高邑縣主這樣的母親,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母親原來卻是她僅有的唯一的依靠。
“聽說祖母都中風了,父親自然大怒,拘著母親也是正理,免得她到處發瘋。”
蕭懷秀用一種輕緩的語調說出這句話來,甚至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嘲諷,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般,根本不覺得那是與她血緣相連的親生母親。
董嫣聽得就是一愣,不由攥緊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那是我們母親啊!”
“是有如何?”
蕭懷秀輕笑一聲,沙啞的嗓音像輕拂在天鵝絨上的羽毛,接著眸色一轉,又帶著深深的鄙夷與恨意道:“若不是她當初做下那等事情,如今又怎麼能怪別人?我是沒臉再說什麼,巴不得就窩在自己的屋裡發黴爛掉!”
到底還只是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蕭懷秀說到激動之時已是紅了眼,嗓音哽咽而痛苦,一雙瘦弱的小手緊緊地揪著錦被,恨不得將被子給抓兩個窟窿出來。
“懷秀,你……”
董嫣吃驚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她沒想到那天不經意間在蕭懷秀心中埋下的種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這番扭曲的模樣。
或許這也是她希望的,但真正看到感受到卻又是另一種心情。
董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勸蕭懷秀,最後只能無奈地垂了目光道:“我知道你恨母親……從前我也是恨她的,可到今天我才明白,若是她不在了,我們的依靠又在哪裡?”說著順了順蕭懷秀垂落在身側的長髮,輕聲道:“傻妹妹,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蕭懷秀的眸中漸漸有了些神采,卻仍似懂非懂地看向董嫣,就她覺得這個姐姐在蕭家生活的那樣好,衣食無憂,又有什麼理由抱怨和懷恨?卻不知道她的心境竟然是與自己相同的。
同時蕭懷秀也在驚訝,若是董嫣真懷著那樣的仇恨,那麼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強顏歡笑?
董嫣理了理衣裙,站起了身來,吩咐彩霞和雲朵,“照顧好你們小姐!”說罷轉身要走,卻被人給攥住了衣袖,董嫣微微偏頭,便聽蕭懷秀有些遲疑道:“姐姐,你要去哪裡?”
董嫣牽了牽唇角,“我要去找蕭懷素,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出乎意料,我總覺得這背後好似有一雙手在推動著,而這一切都是從她回到蕭家後才發生的。”
“那你是要……”
蕭懷秀只覺得有些呼吸不穩,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攥著的衣襬都被她揪得死緊,眸中卻綻放出一抹期待的神采。
的確如董嫣所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蕭懷素到了蕭家之後才開始的,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姐姐,真希望她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傻妹妹,你想什麼呢?”
董嫣笑著拍了拍蕭懷秀的手,“我是去求她,求她幫忙勸勸父親別再拘著母親,”說著抿了抿唇角,眸色深深,“就算不行,也要讓我們母女見上一面!”
“什麼?你竟然要去求她?”
蕭懷秀卻是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聲,猛地一把推開了董嫣,“你不記得你說過什麼?你說這女人就是掃把星,你說過我們絕對不要向她低頭,你說她與咱們都無關,她是杜家的人,不是蕭家的,這些你都說過的啊……”
蕭懷秀扭曲著面容,赤紅的眸子就像充了血一般,這些日子她肩頭的壓力太重了,幾近把自己逼瘋,董嫣的話就壓斷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董嫣卻是沒有被蕭懷秀的樣子給嚇倒,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只雙手按在蕭懷秀的肩上便將她給重新按坐在了床榻上,一雙黑眸深沉似海,“記住,當你沒有能力打倒對手時,不妨示敵以弱,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說罷唇角翹了翹,再也沒說什麼轉身便走了。
“示敵以弱?那這麼說姐姐並不是要與她修好……”
蕭懷秀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嘴裡琢磨著這幾個字眼,忽得便抿唇笑了。
彩霞和雲朵伏跪在地卻是忍不住地全身打顫,她們從來沒見過這般的嫣小姐,即使那身形依然柔弱,可氣勢卻是十足地可怕,連嫣小姐離開之時她們都再沒勇氣抬頭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