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趕在王氏與杜延雲說定親事之前先開這個口。
想到時間如此緊迫,秦致遠更是心焦,手中長鞭一甩,由著馬兒向寧府飛奔而去。
寧府有一座寬大的湖,湖邊有個假山亭,此刻寧湛正坐在假山亭裡細細打磨著一樣物什,晶亮的玉石在他手中慢慢雕琢成了一隻玉雪可愛的小狐狸,他不禁抿唇笑了笑。
這東西送給蕭懷素,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不遠處,一身白袍的寧淵正緩步走來,直到拐到涼亭的石橋上步伐才微微一頓,陽光灑在湖面上,照進假山亭裡,寧湛手中那玉石所做的小狐狸反射著一片瑩光,晃得人微微眼花。
寧淵不禁拿手擋住了眼睛。
這一次寧湛回來好似變了個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似不經意間連眼神都溫柔了幾分,這樣的轉變讓人覺得奇妙至極,連他都想一窺究竟。
寧淵刻意加重的腳步聲落入了寧湛的耳裡,他手腕一翻便將手中的玉狐狸收入了袖袋中,轉而看向來人,眉眼一揚,朗聲道:“四哥!”
寧淵緩緩點了點頭,又將寧湛看了又看,這才舉步入亭,笑道:“回來你便一個人躲著,咱們兄弟倆還沒好好聚聚。”說著便坐在了石桌前的圓凳上。
寧湛也跟著落坐,“這回來也沒一天的功夫,還要將九殿下那邊安頓好了才行。”
“這次可是一切順利?”
寧淵看向寧湛,待他肯定地點頭,這才鬆了口氣,一拳捶在他肩頭,“也不給我報個信,如今才算是安心了。”
“這次三哥也隨了咱們一道回來。”
寧湛看向寧淵,顯然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寧遠的信中也沒有明說。
不過這段日子在軍營中寧灃只怕也過得不好,面上憑生了許多戾氣,連額頭上都多了道疤痕,他也微妙地感覺到了寧沅與寧灃的不對盤,卻理智地保持了緘默,半點不摻和到他們的爭鬥中。
“是,他要成親了。”
寧淵淡然一笑,只是眸中多有嘲諷之色,“娶的是馬副將的千金馬晴雯。”
“是她。”
寧湛腦中驟然現出那一年在湖邊的一幕,鄧美君就是被馬晴雯給推入了湖中,若不是得蕭懷素相救,鄧美君只怕已是葬身湖底,雖然眼下她也不見得有多好。
不過馬晴雯嫁給寧灃,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姜姨娘母子倆早就看中了馬副將在軍中的地位,這才有心拉攏,結成兒女親家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寧淵輕哼一聲,“親事就定在八月底,到時候二哥應該也會提前趕回來的。”說著頓了頓,只拍了拍寧湛的肩膀道:“只怕接下來就需要你去邊境換防了。”
若是可能,寧淵也想自己去,可那一年他傷了筋脈留下了後遺症,雖然也能習武,但到底沒幾個兄弟能幹本事,如今他能仰仗依靠的只有寧湛。
寧湛沉默地點了點頭,黑色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中輾轉的光華,片刻後才抬頭道:“這次我會將七弟也帶去,他年紀不小了,該長長見識。”
寧澤是寧家最小的兒子,自小還沒經過什麼歷練,若是他開口,父親多半不會拒絕,就是易姨娘那裡不知道會不會去向著寧遠哭訴一番?
“好!”
寧淵笑著應下,寧灃回來,寧澤卻要走,寧湛這樣的做法無疑於是剪去寧灃的羽翼,讓他沒空與寧澤玩什麼陰謀詭計。
寧沅與寧灃也不是一路的,這樣三方各自為政互相提防,寧淵也能鬆口氣。
“不過三哥他……”寧湛默了默才開口道:“更陰沉了些,我不在的話,四哥要自己多小心。”
“我知道。”
寧淵點頭應下,又將寧湛細細看了看,不禁笑著打趣,“阿湛這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我覺得你心裡很是歡喜,連眉梢眼色都帶了喜意。”
寧湛猛地一怔,旋即伸手撫在了眉角,就是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亦加肯定了寧淵的猜測,“咱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四哥,”寧湛想了想,這才有些踟躕道:“我若是不在的話,你可不可以幫我照看一下她?”
寧淵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杜家那位表小姐,也是長興侯府蕭家的那位小姐?”
寧湛長那麼大,他就只看過這個弟弟對蕭懷素一人有過好感,其他的女人在寧湛眼中,不說等於無,那也是全然吸引不了他的視線。
寧湛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讓她安心等著我,到時候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