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殷紅的血流順著手臂流下將地面侵染,雲柯靠牆站定,死死盯著身前五米外的洪濤,張老三則依著門板,神色迷茫。
燃燒的木材散落四周,雲柯臉色因突然大出血顯得有些蒼白,左臂從手肘處齊根斷裂,右手手掌幾乎被削去一半,連斷口都捂不住。
“你不是洪濤。”雲柯語氣輕描淡寫,卻透著某種篤定。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似乎因為失血過多有些站不穩,雲柯背靠牆面,一點點向下挪動,最後坐在地上,整個過程中,眼神一直鎖定在洪濤胸前。
那裡,赫然插著一柄小刀。
這是他從小李子那裡要來的,剛才夾在腋下,用半隻手掌的代價,將其插在了洪濤胸口。
“笑什麼?哈哈哈哈哈......因為,我很開心啊!”
洪濤猛地抬起腦袋,比惡鬼還猙獰的面容看不出半點人樣。
想想也是,什麼人能在心臟被洞穿後,還可以站著談笑風生?
“玄真道長,我得謝謝你啊。”洪濤伸手薅著頭髮,陰惻惻笑道:
“若不是知道有你這麼個人,我還真沒辦法,說不定...這群兩腳羊還能活著下山。”
“到現在你還說這些?”雲柯一臉不屑,嘲弄道:
“莫非你還以為,我會因此而愧疚不成?”
“當然不會”雲柯自問自答,伸出僅存的半隻手掌握住火把。
“如果最後貧道沒能除掉你,我是會感到遺憾;但貧道絕不會因為其他人的生死而感到愧疚。”
雲柯抬起手臂,火把直朝化身洪濤的惡鬼。
“貧道只懲惡,不揚善!”
“說的好!”洪濤啪啪鼓掌,一臉贊同的點點頭。
“不愧是玄真道長,性格和您的雷法一樣,都是那麼的暴烈,剛正。不過道長,您是不是忘了什麼?”
洪濤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
“您現在雙臂盡毀,連印訣都結不了,憑什麼殺我?就靠您手裡的小木棒?哈哈哈哈哈——”
洪濤神經質似的突然大笑起來,幾乎直不起腰。
“您以為我為什麼寧願捨棄所有怨氣都要奪舍這幅皮囊?”
洪濤似乎適應了胸口的創傷,開始挪動腳步。
他很喜歡這種舉高臨下的快感,當著失敗者的面,向他們親口描述自己的計劃。
“我還真得謝謝您,若不是有您搭手,光憑這群馬賊可對付不了這麼多水鬼,更別提被您用雷法打殺的白骨厲鬼,嘖嘖嘖就算是以前的我對上那傢伙,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現在嘛。”
洪濤越過張老三,似乎在他眼中,後者已然是一具活著的屍體。
他走到白骨厲鬼死亡的地方,這裡哪兒還有什麼白骨碎片,不知什麼時候,這些碎裂的骨片居然凝結成了一顆白色骨珠。
洪濤眼中閃爍著興奮、貪婪的目光,他緩緩探出左手,在觸及骨珠的下一瞬,猛地將其攥進手心,放在鼻腔下貪婪吮吸。
“道長,您懂了嗎?”洪濤過頭問道。
“剛才沒懂,但現在貧道明白了。”雲柯點點頭,瞟了眼面如死灰的張老三。
“充斥香火願力的廟宇,白骨厲鬼怨氣的凝珠,幾個純淨的人類靈魂......”
“呵呵”雲柯冷笑兩聲。
“最重要的,還是貧道我這把身子骨吧。”
盯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洪濤,雲柯篤定道:
“孽障,你是想完成儀式後再奪舍我的身體來還陽!”
“玄真道長,您很聰明嘛,可惜晚了。”
洪濤一把掐住雲柯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起,一把按在廟宇牆上。
雲柯似乎並沒有放棄,三根手指用力,火把一甩,狠狠打在洪濤臉上。
可惜,奪舍了肉體的惡鬼不會害怕香火願力,除了一點兒燒傷外,毫無用處。
“道長,怎麼了?您還想反抗不成,莫非您覺得自己還有殺我的可能?”
“咳咳咳,孽障,勝負尚未蓋棺定論,別得意太早,反派死於話多!”
“是嗎?”洪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掐住雲柯脖子的左手用力,右臂骨折一般,猛地向後甩去。
呯!
張老三滿臉通紅,雙手緊握腰刀對準洪濤的脖頸,刀刃懸在後者頸椎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