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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如芒刺在背。

善雅望著他們,之前還溫和含笑的一雙眼睛,此刻也同樣充斥著一股子精芒。

“這是急著要走嗎?可是我們的事情還沒有開始談呢。”

谷內的風如輕拂過面頰的羽毛,柔軟地撫摸過每個人的面孔,不過對於舒蘭三人來說,眼下的情勢卻似同沙場上的刀槍弓箭,時時皆是生死相搏。

“阿雅姐,這件事原本我可以用另一種法子來和你們談,自然這種法子我想你們不會喜歡,而我也不願意這樣做,畢竟在我心裡,你我從來都不是泛泛之交。這次我只攜兩名親兵前來,除了表示我的誠意之外,也是為了我們之間的這份交情,當然你們若是不願意,我舒蘭也絕不會有二話,更不會因此記恨,即是他日鮮奴族有事相求,若然我能幫一把,也斷然不會見死不救。”舒蘭靜默地望著他們,音調平穩有力,“可是,阿雅姐,你們的誠意又在哪裡?”

最後一個問題已將鮮奴族的背棄擺在了檯面上,善雅淺笑,“舒蘭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上躥下跳的孩子了。”

舒蘭正色,“阿雅姐也不再是那個只能寵著舒蘭的阿雅姐了。”

“全當我給你上一課吧,舒蘭,你要記得,既是再親近的人都不能對他缺少防備之心,舒門會滅,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嘛。”善雅姐輕笑著,溫婉如水。

西陘門難,正是常勝軍裡出了內賊,偷取了舒老將軍的令牌,才導致奸細開啟了西陘關的大門,叫西蠻差些破城入關。

這是迦國的一大敗筆,也是將才舒門最大的恥辱。

“阿雅姐說的不錯,可是。”舒蘭嘴邊的笑同樣清雅,“如果人的一輩子都尋不到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那活著也委實可憐了一些。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縱使要提防一些人,也不代表我不能相信別人。鮮奴族自古延續百年,我不是不能理解你們的謹慎,既然這次我們話不投機,舒蘭即刻告辭離去,不知善雅族長可還有話要說?”

族長的稱謂,自是讓兩人的關係疏遠了許多,善雅心裡明白,嘴上說的更是明白。

“你也曉得,我們不能放你出谷去。”

舒蘭大笑兩聲,“不放我出去?你們還要請我們喝酒吃肉不成?罷了,話說到這份上,咱們也無需遮著掩著。”笑呵呵的面孔倏然一冷,“明日晨曦之前,我若回不到軍營,鮮奴族必不能再留存於這世間。”

善雅應得不慌不忙,“我族能延續百年,自不是能被輕易摧毀的。”

“即使有三十萬大軍追擊在後?”

此刻,不止是善雅,身後一干鮮奴族族人皆是面色一變,舒蘭繼續解釋道:“我若不能返還,全軍便會改變行軍路線,直達鮮奴族外,剿滅西蠻同盟,成我迦國大業。”

幽謐的山谷裡,尚能聽見悅耳的鳥鳴,清風徐徐越過,俏皮地掀起衣裙的一角,如同盪漾起如鏡的水波。

不知過了多久,善雅盯著舒蘭的神色倏然一鬆,原先一派族長威嚴的面容裡,豁然又恢復了之前嫻靜溫雅的笑靨。

“勇氣,智慧,謀略。”善雅盤點著舒蘭方才的表現,語氣欣慰,“舒蘭,你的成長,叫我很是寬慰。”

剎那之間,善雅率先雙手抱胸鞠躬,以一種十分虔誠的聲音宣誓道:“鮮奴族第七代族長善雅,以雪山之神宣誓,鮮奴族願與迦國結同盟之約,從此榮辱與共。”

彼時,所有鮮奴族的男女同時雙手抱胸鞠躬宣誓,“我等願與迦國結同盟之約,從此榮辱與共。”

郝遠看著這一幕分外驚奇,卻不見舒蘭有絲毫的驚愕,湊上去好奇地小聲問道:“什麼情況?這就成了?那他們前頭算是白威脅咱們了?”

“這個世上要試探的不止是敵人。”舒蘭靜靜地看著鮮奴族族人的舉止,驀然地瞥了郝遠一眼,須臾她親手扶起善雅笑道,“還有自己願意去相信的人,若然過了這一層認識,我們便是能夠為彼此交付性命的同伴。”

“舒元帥以誠意求之,我等亦願以誠意報之。” 善雅微笑道,“我願親自陪同舒元帥前赴戰場,為迦國西征略盡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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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軍營的時候差不多便是同迦烜約定的晨曦之時,不過舒蘭除了帶回善雅這個軍師以外,還有一個鮮奴族的女子同行,她的名字叫做月萼,在鮮奴族中意指智慧的月亮。月萼年紀不過十八來歲,但舒蘭對她倒是有些印象,這小丫頭自六歲起就不是一個省事的主,小小年紀在部族裡卻已然有了個小頑童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