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棋驚呆了,怔了半日,直勾勾盯著清怡,像見了鬼一樣,不斷搖頭,喃喃道:&ldo;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rdo;唇上血色,褪得一絲不剩。&ldo;殿下,這是實情。&rdo;清怡知道他大病未愈,怕驚著他,放低了聲音,緩緩道:&ldo;詠善和詠臨都已經關在內懲院裡面了,就連淑妃,皇上也已經下旨,把她軟禁在淑妃宮裡,一步不許跨出門坎,來往訊息也全部斷絕。殿下,聖意重新眷顧你了,這是天意,你該為自己,還有為娘娘高興才對。&rdo;詠棋連呼吸都停了。直著背坐在床上,眼睛越過麗妃和清怡之間,直直投往遠處,又似乎什麼都沒看見。半晌,急促地喘了兩口氣,才似乎把神志抽了一點回來,開口問:&ldo;為什麼?&rdo;&ldo;殿下?&rdo;&ldo;詠善為什麼會關進內懲院?&rdo;詠棋抬頭,把目光對準工麗妃,&ldo;這事和那個叫恭無悔的御史,和那封信,有什麼關係?&rdo;眼中透出責問的意思。他一向溫婉仁孝,對麗妃恭敬尊崇,這次還在病中,瘦弱憔悴,一雙眼睛卻犀利得令人不敢逼視。麗妃被兒子的眼光剌得心裡一顫,反而強硬起來,臉龐自然而然帶了三分冷峻,也不隱瞞,對詠棋道:&ldo;你不知道?恭無悔莫名其妙死在天牢裡,詠善是唯一在他死前和他密談過的人,恭無悔又曾經上書阻撓淑妃冊封為皇后,種種事加在一塊,皇上懷疑詠善是兇手也無可厚非。除非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和恭無悔之間沒有仇怨,私下密談並無惡意,否則,可就沒那麼容易翻身了。&rdo;&ldo;那封信……&rdo;&ldo;那封信,不是讓你給燒了嗎?&rdo;麗妃截住詠棋的話。這個兒子心軟仁懦,和她執著果敢的秉性差了十萬八千里,令麗妃又痛心又惱恨,忍不住冷冷道:&ldo;我原本也不想要他的命,沒想到你比我更乾脆,現在死無對證,信已化灰。你不許我害他,卻是自己親手害了他。&rdo;這一句話厲害到極點。詠棋的臉刷地一下,比紙還白,身子搖搖欲墜,彷佛隨時會暈死過去。清怡擔心出事,插進來緩和道:&ldo;殿下原意並非如此,只是世事無常,宮廷之中這種事在所難免,皇上才是最終下決定的人。殿下只管安心養病,日後皇上愛重殿下,重新冊封為太子,說不定殿下可以為他說句好話,留他一條性命,也算保全兄弟之情。&rdo;詠棋對清怡的話恍若未聞,身子一陣劇烈顫抖,竭力按捺著鎮定下來,吸了一口氣,沉聲道:&ldo;我要見父皇。&rdo;語氣令人驚訝的決絕。麗妃美眸微震,帶怒道:&ldo;見了你父皇,你要怎麼說?全盤兜出來?告訴你父皇,我如何指使你偷信?告訴他你怎麼偷了信,放到爐子上燒了?詠棋,你又為什麼燒信?對了,是因為你和詠善之間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好,只管把所有事都告訴你父皇去,我倒要看看聖君如何作主,是把詠善放出來,還是把你們一對沒人倫的兒子都關到內懲院去!你……你……&rdo;眼淚從臉頰上緩緩淌下,指著詠棋,哽咽道:&ldo;去吧,你去!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只管見你父皇,用不著管我,連你舅舅,大不了大夥重被關回不見天日的地方……&rdo;清怡也是驚恐不安,在旁勸道:&ldo;殿下千萬三思,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是國家大事。宮廷生死之地,天心難測,你和娘娘好不容易熬到頭,重得聖眷,稍有疏忽,頃刻又是潑天大禍……&rdo;&ldo;我要見父皇。&rdo;詠棋滿臉蒼白,只臉頰上一抹下尋常的豔紅,大病之人有這種紅暈,極為不祥。他神態不同往日的決然,瞪著眼,只死死看著前方遠處,彷彿已經橫了心,咬著下唇,一字一字道:&ldo;我已經無罪在身,是大皇子,還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南林王,就算母親您,也不能不許皇子求見父皇。&rdo;他這樣子,連麗妃看了也心驚膽顫,深為懊悔自己剛剛用言語激他,竟把這孩子給激得變了一個人似的。此刻不敢妄動。麗妃轉了面孔,強笑道:&ldo;你說的對,你是皇子,要見你父皇,誰也攔不住。但求見父皇,也不是說去就去的,總要得了應允才行。你現在病著,不要亂走動,母親打發個人去替你問問,要是皇上答允了,你就去吧,也好給你父皇問安,儘儘孝道。&rdo;轉頭對清怡吩咐, &ldo;妳親自走一趟,到體仁宮問問吳才,皇上什麼時候能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