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得早,只是怕洵王府的人一會兒來取酒,找不到人。”
話剛說完就有下人匆匆趕來:“小姐,洵王府的人來了。”
衣凰看了看神色陡變的紅嫣,正了正臉色,“走吧。”言畢帶頭朝著前廳走去,幾人緊隨其後,誰也不敢落後半步。
既然洵王殿下點名要用冰凰山莊的梨花酒招待諸位王爺,那不管衣凰與他們關係如何,今晚他們都必須保證不能讓從冰凰山莊出去的酒,出現任何差池,畢竟,今晚的晚宴,睿晟帝偕同毓皇后以及德妃娘娘都會到場。
傍晚酉時,洵王府來人請清塵郡主前往王府赴宴。
由於路上有雪,路面較滑,馬車走得很慢,一路吱吱呀呀晃晃悠悠往著洵王府而去。
今冬第一場大雪,竟會降落在蘇夜洵生辰當日,當真是毫無預料與徵兆,前一晚還是星空清朗,只一夜間就純白覆地。
車內,衣凰臉色沉鬱,始終沉默無言。今日的她情緒頗有些怪異,便連一向最瞭解她的沛兒都有些迷惑,最近並未發生什麼事情,一直都很平靜,她猜不透究竟又是何事惹得她成了今日這情況。
衣凰感覺得到二人的疑惑,卻是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她心裡確實有事,而且是有大事。微微撩起車簾一角,看了看外面漸沉的天色,心情也跟著一併沉下,隨後竟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雪後的天氣總是顯得格外寧靜安詳,可是她心裡清楚,今晚的茲洛城不會安靜,而過了今晚,只怕帝都就要翻天了。
前一晚,真正一夜未眠之人,其實是衣凰。
夜剛入丑時,一道黑影閃至衣凰窗前,未曾進屋,卻只是在窗外輕聲叫道:“郡主,可在?”
衣凰正和衣躺在榻上,未能入眠,窗外的動靜她早已聽得清楚,走至窗前細細一詢問,方知來人是東宮隱衛,樓陌均急請衣凰入宮,有要事相商。
衣凰心知事情不妙,便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身一人隨著那隱衛進宮去了。
一路小心地避開了尋查的侍衛,悄悄隱入東宮之中,彼時東宮已經陷入一片黑暗中,便只有南薰殿內外還有些許光亮。衣凰隨著隱衛進了蘇夜澄寢宮,看見眼前情形,不由得微吃了一驚。
蘇夜澄正靠著明床欄杆,閉著眼睛半躺著,玄黃外袍已經褪去,淡色的錦衫右肩處隱隱印出一絲紅色。樓陌均正站在一旁來回踱步,神情焦躁而擔憂,而蘇夜澄臉色早已蒼白得不帶一絲血色。
“大殿下”衣凰試探性開口,甫一聽到聲音,樓陌均驟然一驚,再一喜。
他顧不上禮數,一邊急忙迎上前,一邊揮手屏退所有侍衛,沉聲道:“郡主可算來了。”
衣凰也沉了臉色,“發生了什麼事情?”
樓陌均回身看了看蘇夜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殺伐之意隱現,他握緊拳道:“方才東宮進了刺客,防範不及,傷了殿下”
衣凰微驚,只是很快就被寂冷的眸色遮住,“何人所為?”
雖然口中這麼問著,她心中卻已經有了想法,想來可能之人也就兩個,一來是當初千亦背後的那個神秘幕後黑手,二來,就只可能是儀秋宮那位了。
若說是儀秋宮那位,衣凰此時也沒法全然否定。最近關於蘇夜澄仍然安穩居於東宮,大有可能東山再起的傳言已是沸沸揚揚,毓皇后奈不住性子,忍不住對蘇夜澄下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兇手已經顯而易見!”樓陌均說的咬牙切齒,“其心昭昭,除了她還有誰?”
“咳咳”身後傳來蘇夜澄淡淡的咳嗽,二人同時看去,見他只是輕咳了兩聲,好在並沒有醒,二人對視一眼,悄悄退到了殿外。
被夜間的冷風一吹,二人都忍不住打冷顫,也讓樓陌均恢復了幾絲清醒,方才被仇恨燃起的憤怒熄退了幾分。
沉默良久,他輕嘆一聲,繼而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般,回身定定地看著衣凰。
“郡主,陌均有一事相求。”
衣凰道:“樓大人但說無妨。”
樓陌均嘆道:“想來郡主也看到了,即便如今殿下已經被廢去儲君之位,卻仍然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殿下一日不死,他們就一日不安。長此下去,不知他們還會做出怎樣傷害殿下的事情。”
衣凰蹙眉道:“為何不告知皇上?”
樓陌均不由冷笑,“皇上知道了又如何?無憑無據,他又怎麼會相信?誰不知曉,如今他對殿下,早已失望透頂。”
頓了頓,衣凰似是猜到了些什麼,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