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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這兩黨互相暗鬥,風聲直達到縣署裡,知縣邊大綬大驚,連夜將這個危險情形密稟了陝西巡按金毓峒,請他火速調兵彈壓,免得出了意外之變。毓峒此時正按臨延安府,接到這個急報,隨時令他的中軍參將張璿率了人馬,星夜馳往彈壓;一面飛檄延綏總兵官,叫他派兵接防。這麼一辦,方才把一番謠言壓住。大綬看見有了靠山,方才暗地裡把那一位老貢生姓艾名詔字鳳喈的請了前來,託他親自下鄉去訪自成的祖墓。

這位艾鳳喈先生平日本是中了書毒最深的人,自幼把那些忠君愛國之話深深的印入腦筋,自伐墓風潮起後,他便約同一位老友賀時雨與李振奇等,力主開伐。這賀時雨不是別人,正是那總兵賀人龍的父親,他因為兒子身為大將,與國家效力疆場,所以也竭力贊助,因此這一派之中便推他們二人為主要分子,所以邊大綬便慎重其事,把這一差使特地委他們辦理。

艾詔奉了面諭,立刻把身子一挺,向大綬回道:“生員世代讀書,受國家三百年豢養之恩,恨不能手刃逆賊,以紓國難!今蒙老父臺見委,生員雖粉身碎骨都願去幹。”大綬見他這樣慷慨,立刻把拇指一豎,讚一聲:“閣下真不愧‘忠孝傳家’了。國家有了這樣忠義之士,真是我皇上如天洪福。”說畢又連聲誇讚不已。

艾詔辭了大綬連夜回家,收拾了隨身行李,次日一早便獨自一人渡過了無定河,慢慢地向李繼遷寨一路探訪而來。次日到了李繼遷寨附近,他便留心觀望,忽見田畔歇著一個農人,在那裡向陽捫蝨。艾詔此時已走得精疲力倦,便也湊向前去席地坐下,在懷中掏出一支小小的煙管,向那農人乞火對吸,一邊慢慢地盤問他姓甚名誰。

那人見問便答道:“老夫姓李名誠就是這李繼遷寨的人氏。先生是何處貴客,路過這裡有何貴幹?”

艾詔聞言,心裡怦然一跳!便笑了一笑道:“你既是這裡的人,你們李王不日就要做皇帝了,你何苦受這樣的窘困?”

李誠搖頭笑道:“我們雖然是比鄰,卻是同姓不同宗的,這些福無論如何也挨不到我享。”艾詔聞言心中暗暗歡喜,又歇了一歇,便嘆聲道:“我十五年前曾路過此地,早看出此方的山形水勢有些不同,今日果然出了這個真人。可見地理之說是一點不會錯的了。”

李誠笑道:“原來是一位風鑑先生,失敬得很!但是你說這方的山勢雖好,如何那李王的祖墓反倒看不出一點好處,難道你們講究風水,是看遠不看近嗎?”

第十六回 傅宗龍戰歿項城縣 邊大綬伐墓斷龍山(5)

艾詔聞言,心中更覺歡喜,接住說道:“那好處你們如何懂得?若像李王這樣的非常人物,他的祖墓豈能與常人相比,只怕你未必見過他的真正祖墓罷?”

李誠聞言拍手笑道:“要說別的我也不敢誇嘴,要是這李王的祖、父二墓,哪一個不是我親自下手替他安葬的,這個還會錯嗎?你若不信吋,只要不怕翻山,我立刻就引你去看罷!”

艾詔道:“我們是說閒話,好與不好,誰去管他?”隨便又說了些不要緊的話,方才慢慢地站了起來,別了李誠,連夜回到城中,立刻稟見邊大綬。將這段情形詳細回覆。

大綬聞言,馬上飛出一支火籤,派了十二名捕快,連夜趕到李繼遷寨,不問青紅皂白,一條繩子將李誠拿回縣署,駭得李誠渾身亂戰,不知是什麼人把他告下。及至到了衙門,大綬便吩咐,將他的繩子解了,又拿酒肉給他壓驚,然後把他喚入三堂,當著艾詔將前天的話與他宣佈明白,又告訴他:“這是奉旨差辦的事件,非等閒可比。你若能把李自成的真正祖墓指出。日後朝廷自有破格之賞,倘若誤開了別人的墓,日後被人告發,那開棺見屍,按律就要斬首的,你須要小心才好。”

李誠聞言,連連叩首道:“若是別的事,小人實在不敢承辦,至於這李自成的祖、父二墓,先後都是小人親手替他埋葬。那李海墓中是用一個黑碗點燈,放在鐵檠上,有證可憑,斷乎不會錯的。大老爺不信,將來開出鐵燈黑碗就知道了。”

大綬大喜,連夜飛稟督師汪喬年,一面將李誠禁在署中。過了幾日便奉到喬年的回批,叫他親率伕役前往開伐。

大綬奉文之後,隨即傳集了三班捕快及鄉勇民夫,偕同艾詔、李誠二人,親向李繼遷寨出發。這時候正是崇禎十五年正月初八日,大綬親自率了一干人馬出了縣城,渡過了無定河,一直向西而行。此時正值北風緊急,彤雲密佈,行了不上三五里路,滿天便降下大雪來了,霎時間那遠山近水一齊都變成了琉璃世界。大綬騎在馬上冒雪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