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加,還請我父子二人來此享用如此美饌?不會只是因我趕跑六指潑皮那等芝麻小事吧?”
“哈哈哈!”
正在一口一口灌酒的褐衣老者,聽得醒言之言卻是放聲大笑,聲音響亮,在酒樓中滾滾回蕩,直引得整個二樓的食客停箸注目。
“小哥問得好!只是小哥卻有所不知,你我二人,其實是神交已久!”
“哦?!可我和老人家似乎從未謀面啊?”
聽得老丈之言,醒言努力回想,但無論怎麼冥思苦想,卻也全然想不起自己啥時和這老丈相交相識。正滿心糊塗時,那老者又樂呵呵說道:
“對了,小老弟也不必一口一個老人家。如不見外,叫我一聲‘老哥’便可。”
“其實我們相識,也只是昨日之事,小哥應不會這麼快便忘了吧?”
“昨日?”
饒是醒言平時機靈,此刻卻頗為躊躇,心中竭力思忖,將昨天經歷的所有事都在心中梳理一遍:
“昨個上午,在鄱陽縣平安客棧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天中午,去那南磯島上水中居吃鰣魚——難不成他當時也在那兒吃鰣魚?可是當時那間軒廳之中人也不多,要是真見了這老丈自己是絕對不會忘掉的;或者是下午?昨個下午那場事體真是驚心動魄,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難道這老丈是那艘畫船上的一位遊客?可似乎也沒啥印象……這位老丈究竟是什麼人?”
見他困惑,那老者呵然一笑,說道:
“小哥處事機敏,這記性卻不甚佳。昨天在那鄱陽湖上,蒙小哥替我宣揚當年事蹟,臨了又贈詩一首,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聽了老丈這話,醒言還是有些莫名其妙;昨天下午鄱陽湖上那番兇異景象,太過驚世駭俗;後來又緊接著一遭兒“驚豔”,他也被震得七暈八素,此刻對自己在那天變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已是糊里糊塗了。
見醒言還是怔仲,那老丈卻也不多加解釋,只是說道:
“老夫聞得先賢有言,‘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小哥這幾日的作為,正是那天大的‘無心為善’之舉!”
聽得此言,綁架過上官,一直心懷鬼胎的少年卻是心中一跳,正待說話,卻見那老丈已是興致勃勃的接著說道:
“懲強扶弱,不求己報,正是我輩大好男兒所為!痛快!可浮一大白!”
說罷,老丈一仰脖,骨嘟幾聲一杯烈酒就到了肚裡。咂了咂嘴,他又說道:
“一想昨日之事,便是痛快!老漢還想不到小哥作得一手好詩,想那句‘醉倚周郎臺上月,清笛聲送洞龍眠’,妙!暢快!真個是淋漓盡致,又可浮一大白!”
話音未落,這矍鑠老丈接連仰脖,又是兩杯烈酒下肚。不知是否酒喝多,這老丈現在話也有些多了起來:
“兩位卻不知,老夫向來都是疾惡如仇,最看不得好人遭罪,惡人逍遙!唔……好一個‘清笛聲送洞龍眠’!便看在此詩份上,老夫今日也要給小哥送上一份小禮!”
說到這裡,這位意興豪俠的老頭兒顯已有七八分醉意,滿臉通紅,端的是憨態可掬。也不待醒言父子搭話,他便起身,口齒含糊的說道:
“等一等,待我看看這袖中帶了什麼物事。”
可能這老丈出來時頗為倉促,這會兒在寬大袍袖中一陣掏摸,卻是半晌無功,當下那張醉臉便更加赤紅。
見此情形醒言便說道:
“其實老人家也不必客氣,小子這正是無功不受祿!說實話我也不知這……”
正待謙讓,卻見那老頭兒一擺手,噴著酒氣紅著面孔截住話頭叫道:
“我雲中君說話焉有不作數之禮。小哥卻不必著忙,待我再慢慢找找!”
於是醒言父子二人便見這位褐衣醉老頭,閉上雙目,口中不住囁嚅,倒好像往日見到的神漢那樣叨叨唸著咒語。
“哈哈~有了!”
正當父子二人疑惑這老頭是不是醉得神志恍惚時,那“雲中君”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顯是得意非常,自誇道:
“哈哈!看來老夫記性還不差,臨走時也沒忘記帶上一兩件拿得出手的禮物——這真是個好習慣啊!喏,這管石笛便即贈與小哥,正應那‘清笛聲送洞龍眠’!哈哈~妙哉!”
這老頭兒自說自贊間,已從袍袖裡掏出一管玉笛來,不由分說就胡亂塞了過來。醒言見他已經半醉,怕和他推讓間把這玉笛摔碎,也只好順著老丈的意思把那玉笛接過來握緊手中。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