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措的時候,卻遇到了寧寧。
“楊公子若想見活著的師姐,便隨我來一趟吧。”她這樣說。
晏門的手段他見識過,雖然不太相信舒雋也會落到他手裡,但伊春畢竟中毒,舒雋又冷漠古怪,指不定真把她丟了一個人跑掉,他只得跟著寧寧走了。
晏於非淡道:“楊少俠不必疑心,葛姑娘雖不在我這裡,但她身中奇毒,唯我有解藥。你只管安心隨我去拿解藥便是。”
楊慎抿了抿唇:“……所以你想用解藥迫得我為你做事?”
大約是沒想到他會問這麼直接,晏於非頓了一下,低聲道:“撇開晏門之事不說,我知道楊少俠身負血海深仇。男兒活於世間,自當頂天立地。糾結情愛之事忘卻父母血仇,豈不讓人恥笑。”
楊慎臉色發白,沉聲道:“我不想聽你說教!”
晏於非笑了笑,神情溫和:“我也沒什麼見識,豈能信口說教。楊少俠心中自有丘壑,只是捨不得令師姐而已。何況將你們逼入死路的並非晏門,而是減蘭山莊的規矩,你二人註定只能存活一人,但你若能繼承斬春,令師姐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命。待你他日報了血海深仇,娶她為妻也好,金屋藏嬌也好,便都是你自己的事。”
楊慎沉默著,窗簾被風吹得起伏不定,像他心裡暗潮洶湧。
晏於非的馬車停在一座客棧前,剛下車,掌櫃的便滿頭大汗迎了過來,連聲道:“晏少爺!您請來的那個客人……沒日沒夜的鬧,今兒又打傷了燒水的小陳。大家都……都快吃不消啦!”
晏於非沒說話,一旁的殷三叔卻露出厭惡的神情,低聲道:“少爺,不能由著他敗壞晏門聲譽。”
他只是淡淡笑,並不搭腔,反倒轉身請楊慎下車:“這間客棧已被我包下,楊公子請上樓,大夫很快就來。”
楊慎臉色陰沉跟在他身後上樓,忽聽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夾雜著嚶嚶哭聲,一個女子狂奔而下,險些撞在晏於非身上。
他身子一側,後面的殷三叔一把攔住她,皺眉道:“又是做什麼?”
她驚慌失措地抬頭,左邊臉上一大塊烏紫,像是被打的。楊慎忽地一驚,急道:“文靜?!”
文靜見到楊慎,到底忍不住痛哭失聲,使勁抓著他的袖子,顫聲道:“二師兄!求求你!去勸勸你大師兄吧?!他……他說要休了我!”
二十八章
推開花廳大門,酒氣脂粉氣以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撲面而來,楊慎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一群人形的東西滾在軟墊裡,酒水鮮果撒了一地,根本沒人去管。
青絲在地上亂鋪,偶爾可以聽見女子嬌笑的聲音,極為曖昧。
文靜縮在楊慎身後只會哭,輕輕扯一下他的袖子,求他過去叫人。
殷三叔黑著臉先過去了,開口正要說話,晏於非卻說道:“墨少莊主,貴夫人來了怎麼不告知一聲?晏某招待不周,心中甚是慚愧。”
一個人從軟墊裡爬了出來,披頭散髮敞著領口,面容卻十分俊美,正是墨雲卿。他身邊圍著三四個衣冠不整的美貌女子,沒骨頭似的蜷縮在他腳邊,吃吃低笑。
他漫不經心地笑道:“什麼夫人?墨某尚未娶妻,莫不是有人存心冒充?”
文靜忍不住大哭起來,哽咽道:“雲卿!你怎能如此待我!”
墨雲卿瞥她一眼,笑道:“原來是她,並非什麼妻子,師妹而已,她總愛纏著我,實在無趣。”
文靜又氣又怒,居然暈了過去。晏於非叫來夥計將她扶到隔壁客房休息,回頭微微笑道:“晏某招待不周,惟恐怠慢了少莊主。”
墨雲卿擺手道:“不怠慢,好得很!”
殷三叔怒道:“你這個……”
話未說完,已被晏於非拉出門去,楊慎隱約聽見他在大聲抱怨:“豎子荒淫!這種人少爺怎能留在身邊!索性殺了乾淨!”
晏於非沒說話,旁邊又有掌櫃的小心翼翼說:“……不分日夜只知淫樂,夥計要打掃房間或送食物熱水進去,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打……看著二少的面子……”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見,楊慎回頭看看軟墊中不成人樣的墨雲卿,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晏於非在後面含笑輕道:“少莊主是性情中人,獨愛女色美酒,晏某隻怕招待的不夠精緻。”
楊慎猛然回頭:“……你故意的!”
養著他,腐壞他,讓他離不開自己,從此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減蘭山莊,湘西勢力真正要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