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並無二致。”
穆蓮漠然,心道:“這後院竹林荷塘,環境清雅,乃是我最愛之地,吳銘果然對我毫無留戀之心。”那抹淡淡的哀傷很快轉為難平的恨意,抬眼再望,已然行至曲徑盡頭,面前出現了一個偌大的荷塘。
只見塘中滿池的荷葉,遮去了一葉碧波,偶有一兩支心急的莖吐出花苞,掩在寬大的綠葉下面,青sè的外衣包裹著若隱若現的淡粉,顯露出勃勃生機。
穆蓮佇立在荷塘邊,凝視了一刻,才道:“這荷塘一如往昔,打理之人也頗為用心了。”
“這荷塘都是二哥在打理。他最在意這些荷花,平rì裡修修剪剪,經常望著這荷塘發呆,竟是虛度了不少光yīn。”吳雨燕莫名嗟嘆。
“宇兒,原來是宇兒,從小他就最明白孃的心意。”穆蓮又是驚訝又是欣慰,而後便是心焦,催促:“雨燕,快,快帶娘去見他!”
“好,娘彆著急,前面就是二哥的居所了。”雨燕頭前行了兩步,令她不安的事遲早要說,而且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於是惴惴地開口:“娘,二哥……二哥他……”
“嗯?”穆蓮抬眼相詢。
“二哥他……因為新娘逃婚之事,一時看不開,傷了自己。”
“什麼!”穆蓮楞了一下,陡然乍出一身冷汗,“你怎麼現在才說?”
吳雨燕嘟囔著:“雨燕不想讓娘擔心……”
“他傷勢如何?”穆蓮急著見兒子,腳下步履如飛。
吳雨燕揚手一指:“娘自己進去看吧,前面那座木屋便是二哥的居所。”
穆蓮冷眼凝眉,提上一口真氣,凌空飛馳了幾步,飄然落到那木屋跟前。她右手按上門板,心中忽的一動:“這木屋本是我當年療傷之地,想不到這孩兒居然甘願住在這簡陋之所。”
“娘……”屋內低低一聲淺吟,令穆蓮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但見榻上之人,平臥而眠,睡夢中眉心緊蹙,痴纏夢語,額頭上滲著斗大的汗珠。
“宇兒……我的宇兒……”穆蓮心疼地喚著,她知道兒子在夢中定是夢到什麼難過的事情。
“娘……娘!”飛鳥彷彿聽到了這聲呼喚,忽然從惡夢中驚醒過來,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娘,真的是您麼?”
“是我,是娘。”穆蓮激動得幾步行至榻邊,聲音微抖。
“是娘……我莫不是在做夢?”飛鳥吸了口氣,嘆息:“一定是在做夢。”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這首詩是娘教你背的第一首詩,你可還記得?”
飛鳥倏然抬頭,皺眉:“記得,孩兒當然記得,娘最愛荷花。娘?真的是您麼,您還活著?還是……孩兒已經死了。”
然而,希冀只在那張蒼白的臉上一劃而過,隨即被一抹深切的哀愁所取代。
………【第十六章 背水一戰】………
() “活著,當然是活著,娘就活生生地在這兒,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娘啊!”
穆蓮見飛鳥垂頭不語,仍是一副失落的樣子,便坐上塌邊,親暱地呼喚:“孩兒,我的孩兒。”
下意識地去拉飛鳥的手臂,怎料右手竟是一空,穆蓮再去抓時,卻摸到空蕩蕩的一隻衣袖。
“宇兒,你的手臂?”穆蓮的心中亦是一空,但見兒子緊閉著的雙眼,悄然落下了一滴淚。
飛鳥緊抿著唇,把心頭的淚水生生嚥了回去,連連搖頭:“娘,不重要的,少一條手臂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孩兒萬沒料到,此生還能活著見到娘,跟娘這般親近的說話,孩兒已經十分滿足和幸福了。”
穆蓮聽得兒子一席話,感動得熱淚盈眶,哽咽:“宇兒,這些年來,娘不在你們身邊,讓你們幾個孩子受苦了。”說罷,她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了飛鳥。
薄薄的白衣貼在了肩頭,飛鳥感到那裡一片濡溼,那是母親溫暖的淚。這淚暖到了心田,也勾起心底的苦澀,他多年來rì思夜盼的母親,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然而,他卻什麼都看不見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弄人。
飛鳥禁不住用手指去觸碰母親臉上那些歲月的痕跡,冰冷的指尖劃過滿面的淚痕,索xìng那些溝壑並不很深,只是淡淡的細紋,原來母親依然美麗,就如他屋裡的那張畫像一般。
唇邊掛著笑意,飛鳥陶醉在那畫像的記憶和母親的貼身觸感之間。他都不知道他的眼角一直在簌簌流淚,也不知道母親何時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著他。
“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