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人單純了,單純到大概近於愚蠢,所以方亭老要扮演我的騎士。”
“可惜她沒有生為男兒身。”
池瑛瞅著他。“你真要和她動手,她未必會輸。”
他苦笑。“我已經輸給她了,不是嗎?你對她深信不疑,對我則半點信任也沒有。”
“這無關信任,尋歡。”靜默半晌,她說:“你和方亭,你們都有種光芒四射的特質,在一起,你們會是很出色的一對。”
“於是你慷慨地把我讓給她?你得教教我如何寬大我的心胸,池老師,因為若有人和我爭你,我做不到拱手相讓,安靜的走開。”
“很簡單。”
她舉步走開,他一伸手就攫住她。
“真要命,瑛,你根本不明白,方亭要的不是我呀!”
她扭頭瞪他。“你家很有錢?她要的是你能給她的名利、地位和權勢等等?尋歡我們談的是我的好朋友,你忘了,我對她知之甚詳。”
“你看連續劇太多了。我沒說她要的是那些東西。她要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她錯把我當成他了。”
“你才看了太多情節錯綜複雜的文藝小說了。接下來你要告訴我,這另外一個人正巧是你的孿生兄弟,你們的長相、身材、性情,不分軒輊,以致沒有人分辨得出誰是誰。”
他乾澀地一笑。“不幸,我是有這麼一個‘孿生’弟弟。”
“哈!”
池瑛甩開他,大步往前走。
尋歡扔開腳踏車,追上去,抓住她雙肩,將她轉向他。
“我的‘孿生’弟弟叫李少白……”
“你叫李尋歡,他為什麼不乾脆叫李太白?或索性就叫李白?我敢說,你家還有個李商隱、李後主、李清照呢。”
“信不信由你,統統都有。是有李自成、李鴻章、姚仙女。”
池瑛張大眼。“姚仙女?”
“我媽媽。”
她張口結舌。
“少白和我除了外貌、身材,確是像得難以分辨,性情卻是南轅北轍。”
“方亭……”
“愛的是少白。他們好過一陣子。他們分手,我並不意外。少白身邊的女伴都不持久,方亭算是最久的一個了。”
池瑛半信半疑。“她和少白那麼要好的話,怎麼可能把另一個人當成他?我就絕不會弄錯,不管你們外表多麼相像。”
尋歡愉快地溫柔微笑。“方亭不是你,瑛。”
她領悟了自己的語病,不禁雙頰赧紅。“那只是個……比喻。方亭不會這麼胡塗。”
“或許她聰明一世,偏偏就胡塗這麼一時。”
池瑛想了想,還是不相信。
一個人怎麼可能錯將另一人當成自己所愛的人?
“除非你們接吻的方式也一模一樣。”她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尋歡笑笑。“我不知道。我沒吻過我弟弟。”
池瑛臉更紅了。“這件事太荒謬了。”
“我同意。”
“若你說的是真的,你沒告訴方亭,同她表明身分嗎?”
“你那個知之甚詳的好朋友,你想她會給我說明的機會嗎?”
方亭霸道起來,確實頗唯我獨尊。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個空隙發言,她一口咬定我假裝,認定我打算玩弄你,我對她多說何益?”
“你可以把你弟弟找來,當面對質,不就澄清了嗎?”
“我聯絡過他,他答應會來。不過他正在瑞士參加滑雪比賽,也許是賽事絆住了他。”
池瑛不說話。她仍然不相信方亭分不清兩個男人,哪一個是她的情人。
“我知道除非少白出面,否則這件事很難憑我單方一面之詞,說服你來相信我。瑛,我只要求你,別在可以證明我無辜之前,先判我有罪。”
“誰判你有罪了?”
“好吧,是判我三振出局。現在是三好球,還是匹壞球,還不知道呢。”
“誰是投手?誰是裁判?”
“都是你。我是捕手。”
“為什麼?”
“唉,好壞球我都要想辦法接呀。”
池瑛無法不笑。“你要這麼比方的話,投手應該是方亭。”
“哎,我現在聽到她的名字就頭痛。不過你說得對,她是投手。你會做個公正的裁判吧?”
“我既是裁判,公正與否,由我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