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池瑛必須承認,姚仙女即使兇巴巴的,仍然兇得十分優雅,而優雅中又有火辣辣的狂野之美。
“你母親為什麼叫你父親‘皇上’?”
“猜猜他叫什麼名字。”
“李後主。”她在他告訴過她的名字中選出一個。
“他還有個別名,叫天凡。”
“一個浪漫得無藥可救的皇帝。”池瑛喃喃。
這時,池媽媽來了。
“肅靜!”她高喊,一手高舉著代表李家傳令的金色令牌。
李氏一家立即給點了啞穴般,站著或坐著,一動不動地張著嘴。
“她怎麼會有我們家的令牌?”姚仙女先發出聲音,指著池媽媽,問她丈夫。
“廚房裡有個泡在酒桶裡的男人,他要我來告訴你們,他到了。”池媽媽說。
一群人爭先恐後湧向廚房。
池瑛以為“泡在酒桶”是池媽媽用來表示那人爛醉的說法。
結果不是。那男人真的在一個木製桶內,木桶在餐桌上,廚房裡酒香四溢,一張和尋歡有幾分酷似的俊臉露出木桶上緣。
“嗨,嗨,嗨,大家好。”他向大家打招呼。他很清醒。
池瑛正猜他是否即是李少白,便聽到尋歡其中一個姐妹不以為然地喊———
“李鴻章,你在那裡做什麼?”
“就是嘛,還不出來!”
李鴻章嘿嘿笑著。“我沒穿衣服。”
“真是的,穿上呀。”皇上說。
“親爸爸,”李鴻章說:“如果沒什麼要緊事,不需要留太久,我想盡快回去。”
“沒什麼要緊事!”姚仙女瞪大一雙美目,“沒什麼要緊事,會把你們全召來嗎?”
她的兒女們,除了尋歡,統統轉向她。
“什麼事嘛?”他們一致不耐煩地問。
“也許我還來得及在化裝舞會結束前趕回去。”宮廷貴婦說。
“我可不想錯過下一場,”芭蕾舞伶說,然後向池韋送個秋波,“除非有人留我。”
池韋假裝沒看見。
“我的比賽還沒完哪。”勁裝騎師說。
“雙胞胎的另外一個等一下醒了要吃奶。”美少婦說:“我老公不在。”
“少白還沒到。”皇上舉手威嚴地制止他們,“等他來了再說。”
他們馬上七嘴八舌嚷起來。
“等他?我都又生一堆小孩了。”
“那個遲到大王,早知道要等他,我明年再來。”
“遲到?他根本常常不到。要等,你們等,我還有個衛冕賽在等我呢。”
“我的酒要變成醋了。”
“他有說要來嗎?他如果說了,他根本不會到。他如果沒說,更用不著等他。”
真的有個李少白。池瑛不禁後悔曾懷疑尋歡。
而且看起來,聽起來,李少白還是個紀錄不良的不守時、不守信的傢伙。
“聖旨到!”一個響亮的聲音在空中某處宣佈。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騎師咕噥。
但李少白並沒有出現。
大家引頸張望、等待時———尤其已好奇到極點的池瑛———一支金黃色,像畫軸般的卷軸,綁在一個迷你降落傘上,變魔術似的冒出來,緩緩下降。
尋歡接住了它。
他開啟卷軸,在他旁邊的池瑛好奇地伸著脖子看。
還真的和古代帝王用的聖旨絲布一樣呢。
裡面夾卷著一支令牌。
“這小子,竟來對我下旨。”皇上大為不滿。“他說什麼?”
“令牌先到,他隨後就到。”尋歡把“聖旨”和令牌一起遞給父親。“請大家稍安勿躁。”
“押韻。他還押韻。”姚仙女欣喜若狂。“皇上,我早跟你說了,這孩子有李白的詩才。”
“是喲,他出生時,邊哭邊吟‘春眠不覺曉’呢。”芭蕾舞伶諷刺地說。
“‘春眠不覺曉’和李白有什麼關係?”騎師斥道,“‘把酒祝東風’才是李白的詩。有點常識好不好?”
“詩就是詩,和常識有什關係?”宮廷貴婦撇嘴嘲笑他們。“還有,你們都錯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才是李白的詩。他是個酒鬼,懂了嗎?他就是喝醉了,抓著酒壼問老天:‘為什麼沒有明月?’老天告訴他:‘沒有就是沒有。’那天不是十五,哪來的月亮?他為了要看明月,天天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