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怪笑聲也十分古怪,時高時低,而且飄忽不定,忽東忽西,流動速度不徐不疾。
風沙與氣旋形成的異影,像在追逐笑聲,也像是被笑聲所引領到處流轉。
他的身影.卻始終隱藏在棍術旁、毫無移動的跡象,笑聲卻像在各處了出的。
最後連聲怪響,不時張合的窗戶閉上了,風沙徐止,只剩下風透過縫隙的一陣陣銳嘯而已。
長明燈的搖擺卻也停止了,光影不再搖級曳。
似乎,剛才並沒了生任何變化,走石飛沙只是錯覺並沒真正發生。
他像個幽靈,離開隱身的楹柱,飄呀飄的,無聲無息飄浮至堂下。
寶刀無聲無息緩緩出鞘,光華隱隱。
他的一雙虎目,也似乎發出懾人的可怕幽光。
風沙平息後再現身,有必要嗎?
傳聞中,妖魅挾風沙出沒,風沙無蹤,該表示妖鬼已經遠揚了。
他已停止發笑,除了風掠過縫隙的聲音之外,就是從屋外傳入的陣陣風濤聲,在內造成頗具震撼力的共鳴,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聲息。
寶刀隱在肘後,光華隱去。
“哼!”終於傳出他一聲冷哼。
幽幽異聲四起,似乎是從地底升起的。
氣溫急降,奇寒徹骨。
長明燈的暗紅色火焰逐漸在變,變成青綠色。
廳堂本來就幽暗空曠,這時有點像黑夜的曠野。
突然響起了微的腳步聲,緩陣、沉靜、有節拍,先起自堂口,然後徐徐繞堂口至西廂。
西廂的門無聲自啟,卻無任何形影出現。
只有腳步聲,的確沒有人影。
膽氣不夠的人,定會毛髮森立。
他屹立堂下,像個石人。
腳步聲繞至右而後面的後堂口,簾子晃動了一下。
像有一個無形人或者無形質的鬼魂,在掀動簾察看。
腳步聲又起,登堂、越過主客座前緣,從左面降階,徐徐接近黨下他屹立的位置。
他絲紋不動,連眉頭也不皺動一下。
腳步聲似乎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向他走去,並途稍偏向,傾向於稍左側。
如果再不轉向,雖然不會正面相撞,也將雙方的身側接觸。
砰一聲響,有物撞中西廂壁,似乎房屋搖搖,陰風呼嘯而散。
刀光又斂,他並沒追擊,撥出一口長氣,虎目中幽光變成懾人心的冷電。
空間裡,流散一股淡淡的異腥味。
刀光乍現的瞬間,有一陣微弱的星芒飄散。
驀地狂風驟了,風雷殷殷,強烈的氣旋激盪,異影在走石飛沙中狂舞,幾股徹骨的渦流交叉進射,不時爆發出一陣陣電氣火花。
傢俱飛拋,互相碰撞碎裂,摜在牆壁碎片亂飛,似乎天動地搖,房舍行將崩坍。
他屹立在走石飛沙中,飛舞而過的傢俱碰冰到他,寶刀始終隱藏在肘後,僅使用左掌徐徐拂動。
狂風陰氣連他的襖袂也掀不起來,他是唯一能保持在原地,不為任何異像所動的物體了。
“什麼東西!”
他突然沉叱,刀光連閃,似乎人體己消失,只有熠熠刀光流轉,那把光芒四射的寶刀是無人控制的,成了一道強烈的自動炫光。
瞬間的爆發,也在瞬間結束。
風止沙息,破碎的傢俱灑滿一地。
黑色的氣團在東廊口凝聚,先是一小團,逐漸湧發、擴大,出現一個朦朧的人影來。
“衝上來,你還有餘力行裂魂碎魄一擊。我等你,一定要斬你的元神,分裂你的三魂七魄,上!”
他舌綻春雷,伸左手相招,右手的寶刀光華四射:“從今之後,你永遠不可能在世間作惡了。”
朦朧的人影.終於呈現實體了。
不是幻覺,這人的確是由黑氣凝結成的人。
披下一頭大半花白的長髮.瘦削的三角臉頰上無肉,老紋如車軌,留下歲月的遺痕。
三角眼是唯一不現老態的器官,幽光閃爍像鬼火。
一襲迤地寬黑袍,大袖長及膝下,出現破裂的兩條大縫,顯然在剛才電光石火似的瞬間接觸中,最少也被砍中作法興妖的大袖兩刀以上。
左手,有一根招魂幡;右手,有七星桃木劍。
“孽障也練成隱身法,老夫幾乎栽了。”
老人刺耳的嗓音像鬼嚎:“你是何人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