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籌劃的有霍氏、有宋在水、有裴美娘,衛長嬴什麼也沒做就得了好處……既然要結盟當然不能一直什麼事都不做。如今就是衛長嬴幫助裴美娘從眼下的困境裡走出來的時候了,黃氏等下人固然擔憂萬分,可妯娌兩人卻是心照不宣——宋在水既然已經過來把事情經過知會了衛長嬴,如今不過是過過場罷了。
於是衛長嬴順理成章的勸起了裴美娘:“大姐姐素來賢德良善,這是滿帝都都曉得的。不然當年蘇家也不會特意求了大姐姐為已故大姐夫之髮妻。四弟妹你先前固然糊塗,可那都是端木無色不好,無端端的就來挑唆咱們家不和睦。如今既知己過,我想長輩們,大姐姐,也都是寬宏大量的人,不會繼續記著的。一家人,哪兒有那許多仇怨呢?”
裴美娘就作出幡然醒悟、悔不當初的神情來,抹起淚:“我曉得,可越是這樣我越是羞愧。不瞞三嫂子,我如今是連大姐姐的面都不敢見了。”
“這樣可不好啊。”衛長嬴柔聲道,“你不見大姐姐,沒準大姐姐還誤會你記著前事呢!以大姐姐的為人,少不得因此擔心你!”
“那依三嫂子之見,我如今該怎麼辦呢?”裴美娘虛心請教。
衛長嬴自是提點她多多體恤沈藏珠,用心侍奉夫家人云雲……都是尋常教誨的話語,似她們這種大家閨秀出身的人,那是打從及笄起就聽得倒背如流了的。
然而裴美娘卻聽得格外仔細,一副平生頭一回聆聽到如此高論的神情……
等她走後,黃氏這些人不明就裡,就勸說衛長嬴:“少夫人如今尚且在保胎之中,季神醫再三叮囑了不要傷神的,四少夫人又不是非常明理和溫馴的人。今兒個少夫人跟她講的固然都是至理之言,可誰曉得四少夫人會不會左耳進右耳出呢?少夫人何苦費這樣的心神?”
“養兒方知父母恩。”衛長嬴不打算把這事透露出去——畢竟茲事體大,端木無色被休回孃家而不是暴斃於夫家,這對錦繡端木來說可謂是仇深似海,黃氏、賀氏固然可信,但宋在水認為還是慎重些的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所以現在就挑冠冕堂皇的講,“這一回為了這孩子我是真的嚇著了,這才體恤到為母之心對於子女是何等憐愛與何等謹慎小心呢!所以方才看到四弟妹來,我就想到她沒進門前被端木無色設計,以至於好好的新婚,就鬧得兩邊都不安寧。縱然如今事情像是過去了,可終究是有芥蒂的,這芥蒂端木無色有份,然而四弟妹自己也有責任。如今想要完全解開,到底還是要四弟妹先開始。”
就感慨,“先前看母親為了四弟妹的事情傷心得病倒,以為母親只是被氣到了。如今自己有了身子,才曉得母親生氣怕還是其次,最主要的,卻是傷心。到底四弟是母親親自撫養長大、四弟妹又是母親千挑萬選的侄媳。這樣兩個人不理解、誤會母親,母親自然是傷心勝過惱怒。我想四弟妹若能有所悔悟,不拘做些什麼,能安慰母親一二,也是好的。終究都是一家人,母親向來把四弟當成親生骨肉看待,總是盼望他們懂事的。”
這麼好聽的一番話,下人當然不會只在金桐院裡誇誇就算了,不兩日就傳到了蘇夫人耳朵裡。與此同時的訊息是裴美娘如今不再刻意避著沈藏珠、整日裡足不出戶,倒是恭恭敬敬的侍奉起沈藏珠起來。
蘇夫人聽得熨帖又欣慰,先說衛長嬴:“這孩子到底是被衛家的宋老夫人庇護得風雨不透里長大的,縱然因為年輕有些鹵莽,快三個月的身子了居然也不自知!然而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卻儲存了一副赤子之心,最能體恤人!無怪宋老夫人寵著她。”
陶嬤嬤附和道:“夫人說的是,三少夫人先前情況危急,幸喜季神醫妙手。如今正全力以赴的保著胎,卻還不忘記體恤夫人,不惜耗費心神與四少夫人長談,勸說四少夫人改過自新……若不是真心實意的孝順,斷不能這樣體貼細緻。”
“長嬴當然是個好的。”蘇夫人點一點頭,再提裴美娘,臉上的欣慰之色卻消失得點滴不剩了,輕蔑的道,“只是她究竟年輕,卻上了這裴氏的當了!裴家門楣固然只是世家,然而也是懂得禮儀的。裴氏又是幾年前就聘給了藏暉,裴家還能不著緊著教誨她禮儀嗎?她要真是個聽了一番勸導就向善的人,也輪不到長嬴去教她,她孃家長輩早就把她講得乖巧了!”
陶嬤嬤心念轉了一轉,沉吟道:“夫人的意思是……?”
“先前她大概以為把藏暉哄得事事依從她,就能夠在襄寧伯府當家作主了!卻不意她上頭固然沒有嫡親婆婆,我這個大伯母不方便太管著她,然而公公卻不糊塗!”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