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只要最後陪著他,和他天長地久的那個人是自己,就好了。
即便是這樣,她也什麼都做不到。那個男人的身體和心靈,都不會離開她認定的女人半步。
她只有做出一些極端的事,引起他的注意。她曾經想過去傷害他身邊的人,如果他身邊不再有別人,那麼他一定會注意到自己
但是等她計劃好所有的事情之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一起笑,一起鬧,一起遊玩的人下殺手。原來,即便是為了得到最想要的東西,也有下不了手的時候。
既然不能傷害別人引起他的注意,那就,只有傷害自己了。
花深深得到了烏梅將要赴崑崙山謝罪的訊息,抓住這個機會,定下了一石三鳥的計劃:一,挑唆遙靈和鳳川的關係,讓遙靈體會失去一切無能為力之感;二,煽動妖魔叛亂,向崑崙派復仇;三,喚醒只有夏孤臨才能制伏的白龍,如果她是被白龍所傷,那他一定會現身相救的。
她的計劃進行得越來越順利,心中卻越來越不安。尤其是蕭鳳川臨死的時候,聽到他說的那句“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融化了。之前追求的那些東西,好像都不再重要。
但是,好像沒辦法停止了呢。瘋狂的妖魔殺上了崑崙山,白龍也如約出現了。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不過是在將他自己,推向滅絕的深淵。焦慮過,後悔著,補救著,自己親手種下的惡果,卻要那麼多人一起品嚐。
“我”這個時候,道歉還有什麼意義,花深深道,“我會盡最大努力勸說魔尊爹爹,不去為難你們。我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我的話他應該會聽的。”
“你現在身上有傷,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吧。”夏孤臨安慰道。花深深又何必歉疚,不管怎樣,六公子都是魔尊最大的敵人,即便沒有任何理由,魔尊向六公子正式宣戰,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他不是一直都在為那一天準備著麼。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太早了。
天色暗了下來。今夜的圓月是金色的,月光卻不是很亮。下個月就是中秋節了。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會在哪裡呢。
“安心睡吧。鳳川,他沒有死。”
夏孤臨說罷,走出房間闔上房門。昏昏月色下,那一座孤墳前,彷彿還立著那個恆久不變的身影。辛夷死後,晏離兮也成了亡靈。除了這座墳塋,這世上再沒任何值得他眷戀的東西。
可是現在,夏孤臨即便來到這裡,也找不到晏離兮了。他學著他的樣子,一隻手撫上墓碑,輕輕道:“師兄,暴風雨很快就要來了。我,該怎麼辦呢?”
恍惚中,他彷彿看到白衣勝雪的師兄轉過身,手中卻依然捏著白絹擦拭著手中的劍。他手中,只有一段蒼茫的月色而已。
“以後,若是再有這種問題,就去問問你手中的劍吧。”
179 魔尊不見
那一夜,夏孤臨抱著劍,倚著辛夷的墓碑睡著了。醒來之時,他看到的是紫色的,閃電交加,雷鳴陣陣的天空。他站起身,發現自己靠著的,是一副巨大的妖獸頭骨。花深深就在她眼前不遠處的枯樹下躺著。她還沒有醒。
儘管不願相信命運,他的的確確是在夢境中穿越,來到了魔尊的屬地,魔界。
曠野中寂靜黑暗。沒有圍攻嘶吼的妖魔,沒有雷雷戰鼓旌旗如雲,也沒有本該出現在天空的,嘲諷他,指引他,挑釁他的巨臉。他好像本來就是屬於這裡的人一樣,被這個充滿瘴氣的地方無聲無息得接納了。
他走過去,背起花深深。在遼闊得沒有方向的荒原上,走了很久,很久,沒有看見一個人影,體味不到時間的流逝,天氣的變化。又走了很久,他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是酒香。空虛稀薄的空氣中,竟然有一絲酒香撲鼻而來。
一面深灰色的汙髒酒旗在乾澀的風中招展。酒棚下的桌前,坐著一個頭戴斗笠,亂髮垂腰的男人。
他走近。男人的面容被那張巨大的斗笠遮著,僅僅能看到滿是絡腮鬍子的下半張臉。他的布袍也很髒,彷彿輕輕一拍就能揚起灰土。握著酒碗的右手粗糙得像田間勞作的農人。
夏孤臨把花深深放在那男人對面的長凳上,讓她趴在酒桌上,儼然是喝醉了酒呼呼大睡的姿勢。他也在她旁邊坐下,正對著一直都沒抬頭的男人,問道:“還有酒麼?”
男人點點頭,將手邊的酒碗推到夏孤臨面前。夏孤臨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難喝,真的是很難喝。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