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深夜,夏若雪無眠,在後花園的花叢中睡了過去,她身邊只有秋意一個陪嫁丫鬟,秋意心眼活泛,覺得她沒什麼前途,轉頭又向玉瑤示好,把她當做透明人。
也該感謝那夜偷聽阿蘇和一個黑衣人的對話,聽聞袁煥之在南邊打仗傷了子孫根,以後再難有身孕。他曾經和一個商戶人家的小姐有肌膚之親,據說對方留下子嗣。
阿蘇作為蠻族千金,不求名分地伴在袁煥之左右,用情至深,她想去母留子,把袁煥之的骨肉帶在身邊,親自撫養。
“最好的保護,是視而不見。”
回京後,袁煥之一次沒有看過自己的兒子,甚至他的手下未和馮小姐見面,這層關係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
提前放出訊息給馮小姐,並且取得信任,然後控制住袁煥之的子嗣,是夏若雪目前為止,做的最有先見之明的一件事。
……
“走了走了,散場了,禍害都被斬首了!”
“媽的,阿嚏,老子回家要喝薑湯驅寒!”
百姓們回過神來之後,向四面八方退去,而身材嬌小的夏若雪被擠得一個趔趄,她正準備穩住身形,看到前面的大哥,靈機一動向前倒去。
夏明軒後背被人推了一下,他回過頭,很快的,手中被塞了一個東西。
不動聲色地放在袖兜,他四處張望,見找不到來人的痕跡,失望地轉身。
距離太遠,夏若雪的動作隱蔽,暗衛們毫無察覺。
一刻鐘後,菜市口只剩下為囚犯收屍的官差,百姓們早已經散去。
“娘娘,奇怪,夏若雪沒有出現。”
墨紫端上來一壺熱茶,出乎意料,事情不是按照他們所想的發展。
在京都排查許久,都未發現夏若雪的行蹤,要麼是她隱藏的太好,還有一種可能,夏若雪被袁煥之的人抓住。
不過,從袁煥之前不久愚蠢的舉動上看,後者基本排除。
“這麼多人,她出現我們也察覺不到,夏明軒是唯一的線索。”
莫顏摩挲著下巴,夏若雪連己方的暗衛都能脫離,可見其手段,沒有濃烈的嫉妒等感情夾雜其中,人就會無比清醒,越發不好對付。
“墨紫,派人繼續盯著夏明軒,近期沒準會有大動作。”
找不到夏若雪,先找到袁煥之的人也是大收穫,是該到了斬草除根的時候,一個不留,以絕後患。
回到院中,夏明軒以要沐浴為名,攆走周倩兒,他顫抖著手,開啟其中的油紙包。
油紙包上帶著桂花的香味,這是京都一家老字號桂花酥糖的包裝,妹妹夏若雪曾經的最愛。
只是因為到了十多歲以後,一向清瘦的夏若雪發福,長了一副圓臉,為了美,她忍痛放棄喜歡的酥糖。
開啟紙包,裡面有一個攢成一團的紙條,上面寫著三個字,“大悲寺”。
把紙條扔在水裡,上面的墨跡被浸泡,夏明軒整個身體沉入浴桶中,閉上眼,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誰也不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在失去爹孃和家後,就要見到妹妹了!
回想起來,小妹夏若雪還是很可愛的,他為勸說她吃一塊桂花酥糖,說過一籮筐的好話。
“既然如此,本小姐就吃一塊。”
假裝端莊地拈起一塊,夏若雪快速放在口中,眯著眼睛咀嚼,一副饞貓樣。
物是人非,爹孃已去,只有他們兄妹相依為命。
夏明軒閉上眼睛,淚水滾滾而落,他看著浴桶中的碎紙屑,神色愈發堅定。
……
下晌,偏殿內陰暗,香爐裡燃著桂花味道的薰香,旁邊擺放一盞油燈,莫顏正坐在油燈邊上通讀大越律法。
鮑知縣被調入京都上任,從不毛之地的芝麻官一躍成為刑部侍郎,主編纂大越新律法,刑部上下像炸開鍋,這已經是除去張舉之外,第二個坐跳板上來的人。
京都有傳言,鮑知縣是莫家的親戚,所以才能平步青雲。
律法分為幾個大方面,其中對殺人的定義模糊,有這樣一個案例。
一個壯漢在路上走,不小心碰到一個老人,老人身體虛弱,晃了兩晃栽倒在地,接著沒了生息。
衙門抓走壯漢,認為殺人償命應該斬首,壯漢不服,他沒有用兇器,怎麼就殺人了?
最後,當地的父母官認死理,認為老人的死,壯漢脫不開干係,判處秋後問斬。
卷宗上記錄的很敷衍,首先,對方是一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