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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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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先生願意少費些目力,眼睛不要睜得大大,先生也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是,空歡喜了一場!林肯號轉了方向,向發現的動物衝去,原來是一條平常的長鬚鯨,或一條普通的大頭鯨,不多時就在大家的咒罵聲中不見了!

可是天氣很好。船在良好的情況中航行,這正是南半球天氣惡劣的季節,而這一帶的七月卻和我們歐洲的一月差不多。不過海是平靜的,人們一眼可以看得很遠。

尼德。蘭總是抱著不肯輕信的態度;除了輪到他在甲板上看守以外,他甚至故意不看洋麵——至少在沒有發現鯨魚的時候是這樣。他的神奇的眼力有很大的用處,可是在十二小時中有八小時,這位固執的加拿大人只是在艙房中看書或睡覺,我多少次責備他的冷淡和不關心。

“算了吧!”他答,“阿龍納斯先生,什麼都沒有,就算海中真有什麼怪物,我們可能有機會看見它嗎?我們不是漫無計劃地瞎撿嗎?據說在太平洋的北部海中,又有人看見了這個無法找到的怪物,這我並不否認:但是,自從那次碰見後,兩個月已經過去了,要是根據您的這條獨角鯨的怪脾氣來看,它決不願意長久停在這一帶海上!它移動極快,不可捉摸。並且,教授,您比我更瞭解,自然造物,決不自相矛盾,它決不使天性遲緩的動物,有快速走動的能力,因為這種能力對·它並無必要。所以,這種動物如果存在的話,它早就跑遠了!”

聽了他這話,我沒法回答。很明顯,我們確實是盲目地行動著。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的機會很有限,不過,對於事情的成功,還沒有人加以懷疑,船上沒有一名水手敢打賭,說沒有獨角鯨,說它不會出現。

7月20日南迴歸線正交在經度105度,同月27日我們穿過了在西經110度上的赤道線。此後,船便一直向西行駛,駛進太平洋的中部海中。法拉古艦長想得對,駛到深水的地方,離開這個怪物好像不願意挨近的大陸和海島。這樣也許好些,機會也許多些;“可能因為接近陸地的海,對於這個怪物,還不夠深!”水手長這樣說。戰艦添了煤後,穿過帕摩圖群島、馬貴斯群島,夏威夷群島,在東經:32度越過了北迴歸線,向中國海開去。

我們終於到了這個怪物最近活動的地方了!老實說。我們在船上簡直不是過生活了。心跳動得太厲害了,說不定將來會得不可治療的血瘤症。全體船員,神經都極度緊張,那種程度,我簡直不能形容。大家不吃飯、不睡覺。由於瞭望的水手估計錯了或看錯了而引起的騷動,每天總有一二十次。這種連續不斷的騷動,更加強了人們的緊張,以致不能不產生反響。

三個月來(在這三個月當中,真是一天等於一世紀),林肯號跑遍了太平洋北部所有的海面,有時向著看到的鯨魚衝去,有時忽然離開航線,有時突然掉轉船頭,有時一下子停住……它不惜弄壞機器,不惜浪費動力,從日本海岸到美洲海岸,沒有一處不曾搜尋過。但是,什麼也沒有看見!看見的只是那浩瀚無邊的大海!至於什麼巨大的獨角鯨、潛在水中的海島,沉沒的破船、飛走的暗礁,以及什麼神秘的東西,卻都沒有看見!

因此,反響發生了。首先是人心失望,給懷疑的心理開啟一個缺口。船上產生了另一種情緒,造成這情緒的因素是三分羞愧,七分惱怒。死盯住一個空想,自然是“愚蠢〃,但更多的是惱怒!一年來累積起的像磐石一般的理由,一下子完全垮下來了,這時每個人都想好好吃一吃,睡一睡,來彌補因為自己愚蠢而犧牲了的時間。

由於天生就的動搖性,容易從一個極端跑到另一個極端。當初最熱誠擁護這次遠征的人,現在卻變成最激烈的反對者了。這次反響從艙底發生,從倉庫看守人的崗位傳到船參謀部的軍官餐廳。毫無疑問,如果不是法拉古艦長特別堅持,這艘船早就掉頭往南開了。

可是,這種無益的搜尋再也不能拖得過久。林肯號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實在絲毫沒有可以責備的地方了。美國海軍部派到這隻船上的人員,從沒有表現過這麼大的耐心和熱情;失敗並不能怪他們;現在除了回航沒有什麼可做了。

關於回航的建議向艦長提出來了。艦民不聽,堅持自己的意見。水手們公然表示不滿,船上事務當然要受影響。我不敢說船上就會發生叛變,但堅持了一個時期以後,法拉古艦長像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