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濟運說:“我聽有人講,劉星明的態度明顯是偏向賀飛龍的,說明他倆關係更近。”
“什麼關係更近!不過就是錢拿得更多吧!”李濟發說。
李濟運卻想還沒這麼簡單。賀飛龍是才推上去的縣長助理,他如果出了問題麻煩會很大。劉星明為了推出賀飛龍,跑市委和省委做過很多工作。說得上級組織部門動了心,終於拍板說不妨作為試點。這好歹算是劉星明的政績,輕易出不得事。兩相比較,一邊只有經濟利益,一邊卻是政治和經濟雙受益。如此思量,李濟運猜想,劉星明肯定會舍李保賀。
他把這些想法同李濟發說了,道:“你自己過得硬,萬不得已就同他鬥;你自己要是過不得硬,就爭取賠些錢,讓旺坨頂頂算了。旺坨在裡頭待幾年,對他沒什麼影響。你自己千萬不能有事。總的一句話,鬥與不鬥,你要想清楚。他哪怕有問題,你未必就扳得倒他,別到頭來把自己弄進去了。”
李濟發說:“要看,看最後結果如何。”
留李濟發吃了晚飯,兄弟倆幹了幾杯。席間說的都是過年的好話。吃過晚飯,李濟運和李濟發都要回城裡去。要是平時,兩兄弟可以同車回城。時下有些敏感,兩人各自叫了單位的車。
二十一
新年上班第一天,同事們串串門子,拱手握手算是拜年。上午十點多,拜年差不多了,朱芝到了李濟運辦公室。兩人握握手,眼睛裡盡是笑意。彼此問問過年的事,一時坐下無話。李濟運說:“睜眼閉眼都是你,我算是著魔了。”
朱芝說:“也不方便同你打電話,很想聽你說說話。”
“城裡過年熱鬧些吧?”李濟運問。
朱芝說:“煙花、鞭炮放得太多,街上總是煙霧沖天。”
李濟運說:“鄉下倒是安靜。”
朱芝說:“我給他拜了年,他閉口不提成部長。他知道我是得罪了成部長的,故意不提就有些奇怪。自從知道成當了部長,他一直沒有同我提到這個人。”
她說的是劉星明。當時朱芝不得已強硬對付成鄂渝,劉星明還表揚了她。李濟運說:“他故意不提,說明這在他心裡是個事兒。假如成部長要為難你,劉未必就會替你說話。當然,這只是我的分析,也許我是小人之心吧。”
朱芝苦笑道:“他未必就是君子。”
礦難事故的處理暫時擱下了,網上不斷有質問的聲音,劉星明吩咐朱芝虛與委蛇。朱芝覺得有壓力,就找李濟運訴苦。她說真不想當這個部長了,不如到政協去做個副主席,過過清靜日子。李濟運就笑她,說:“你年紀輕輕的,真讓你去政協,你會覺得有人整你。”
省裡領導班子突然調整,歐省長調到北京去了,成副省長代理省長。李濟運探到訊息,為保證省裡兩會氣氛和諧,全省所有安全事故的處理都暫時壓著。省裡兩會期間,李濟運照例坐鎮省城,率專門班子隨時準備截訪。不可能沒有人上訪,好在沒有太棘手的,都是一勸二哄三嚇唬,統統送回了烏柚。
有天晚上,李濟運突然接到李濟發電話,說他到省城來了。“你不是上訪吧?”李濟運問。
李濟發說:“我還沒到那一步。我想找人,人家都躲著。”
“你去過他們家裡嗎?”李濟運問。
李濟發說:“現在哪興去家裡?濟運,你有空嗎,到我住的酒店來吧,我不方便到你那裡去。”
“有事嗎?”
“有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李濟發說得很神秘。
李濟運去了李濟發住的酒店,進屋聞得很重的煙臭。不知道李濟發抽了多少煙,床上被子也是亂七八糟。
“你來幾天了?”李濟運問。
李濟發說:“來兩天了。我去了煤炭廳,去了安監局,見到的熟人不是說馬上要開會,就是說今天沒空。”
李濟運說:“他們都是拿過你錢的,就這麼翻臉不認人?”
李濟發說:“有個副處長,人還算仗義,向我透露了一點點訊息,他說縣裡的態度很重要。我想這就很明確了,劉星明在搞鬼。”
李濟運把話挑破,問:“早聽說劉在你這裡得了好處,你願意同我說句真話嗎?”
李濟發掏出錄音筆,說:“他來省裡開會前天,我找了他。”
李濟發把同劉星明的談話,一字不漏錄下來了。李濟運一聽傻了,果然如他所料,劉星明勸李濟發家受點委屈。“這些年你們家錢也賺得差不多了,我們爭取做通老百姓工作,每戶只賠二十萬。二十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