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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橙子說我盡扯蛋,不懂為什麼都對季風的照片反應這麼劇烈,他和季風的接觸基本上都是在影棚搭檔,季風拍照的時候就是不像本人,所以橙子眼中的他簡直是攝影師們的夢想。是啊,肩寬腿長會拿情,往哪一擺眼神斂斂著,嘴唇繃繃著,那叫一個美型美款啊,可我這雙現實的眼睛不是鏡頭,它連著大腦的,再怎麼扮酷也是季風的臉,馬上就能想到他一臉傻笑唱著兒歌打CS並被當年計算機系組隊一致認為槍法最下賤跑位最風騷……反差太大了。

橙子與最初接手中坤的反差也看出來了,曾經宏論滔滔放闕詞說幹自個兒不愛乾的活兒才傻的人,已經開始坐在四腳浴缸裡給一個橡皮小河馬上課:拿愛好當工作多沒勁,工作之餘都不知道幹什麼好了。“是不是啊?你說話啊!”小河馬不理他,在水面漂啊漂,他就惱火了,一巴掌把它壓下去,看它浮起來再壓下去,嘴上還唸叨:“說啊、說啊、說啊!為什麼老是、老是、老是、老是、老是不、說、話呢?”

公寓裡所有區域都是開放和半開放的,衛生間在睡眠區域一側圓角玻璃隔斷後面,上空的玻璃移門,掩著馬桶,旁邊就是帶浴簾的浴缸。他的聲音就從浴簾後邊清楚地傳來,我趕緊替河馬唱喏,精神勝利是起碼的勝利,但精神錯亂就麻煩了。反正他慢慢適應就好。看現如今總算懂得認命。藝術家做不成,起碼能做個成功的商人,前提這個商人得正常著不是?哪有人像他這麼顛三倒四的,洗完澡出來轉悠一圈放著看到一半的幻燈片不管,跑到沙發旁邊的登山機上踩來踩去,瞅著電視裡一個久未出現的歌星問:“這人兒是不是死了?”我瞄他一眼也沒吱聲。他很嚴肅地繼續追究這個問題:“活著嗎?”

“人怎麼著就死了!”不就連著多少年沒出過新歌嗎?

“噢~原來活著。”

聽著味兒不對,一抬頭,看見他對著我嘻嘻笑,隨手抄起一個抱墊撇過去。

他笑著接住,撐扶手跳下來關了機器:“公司最近效益還可以啊,你怎麼閒成這樣?”坐下把我摟過去,“這麼早就蜷沙發上看電視睏覺。”

“又不白拿你工資……”

“你什麼時候願意白拿了我才美死。”

“我跟你不是為了白拿工資。”

“……”他被噎了一下,“你當然不是。”

“我當然不是。”我是為了讓他給我開花店。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精,眼皮眨了兩下就不想再分開。

“我發現你最近真能睡。”他托住我交予全部重量的身子,不滿道,“懷疑是成心氣我這沒空睡覺的!”

我心裡悶笑,不做解釋。

他開始不著四六:“你是不是吸粉啊?”

我側臉半眯著眼看他:“你怎麼知道……”橙子驚呆,我把話說完:“……吸粉的人犯困啊?”

他討饒,在我臉頰咬了一口:“你別亂結巴行嗎?”

我枕在他懷裡數他濃密的睫毛,卻有水珠從他溼漉漉頭髮上斷續滴下,驚跑了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睡意,順手拉下他脖子上毛巾,跪起來幫他擦頭髮。“你這倒是還陽了,興奮得二半夜還健身呢。”

“嗯,我現在一身鬥氣,打算帶著我心愛的照相機去把馬裡亞納海溝填平。”

“帶照相機?用鏡頭蓋填土是嗎?那可得日子了。”

“先照下來後期修平~”

真沒技術含量。“明兒事兒多嗎?我陪你姐去產檢,你送我們。”

“鬼貝勒呢?”

“他忙。你得叫姐夫,人家都登記了。”

“明兒幾點?我上午有個約訪。其實我陪去更不好,我姐一看,你小子閒到給我當司機了,肯定擔心公司,對胎兒不好。”

“藉口真多。”我胡亂揉他軟軟的發,“橙子你有白頭髮了。”

“拔下來。”他盲目地伸手摸索。“我一百個希望不接受採訪,明兒來這財經雜誌的記者在傳媒圈有諸殺君子之稱,去年他給六位老總做過訪談,六個全死了。”

“拔了越長越多。”我打掉他的手,“真那麼邪嗎?能推就推了吧要不。”

“做人物~要是做企業的小艾他們就可以對付過去。”他倒向靠背,仰頭舉臂,食指摳著書架上的一本厚冊子,嚷嚷著煩,做生意就做意搞這麼多噱頭!摳掉下來看不挨砸!我訓斥著他,把書推回原位,一張薄薄的紙片飄落,橙子下意識閉眼。在紙片與他的臉接觸之前我把手墊了進去,腕上小葫蘆重重硌在他鼻子上,他眼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