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在人群裡低聲地說道:“這麼開明賢惠的媳婦,讓這個老東西給禍害了,真是蒼天無眼啊!”
書記向前走著,正好和村長撞了個滿懷。劉憨誠惶誠恐的說:“王書記休息好了,昨天晚上實在是抱歉,讓您······“行了,行了,不要再囉嗦了。”小劉還要準備說下去,被王權貴“粗暴”地打斷了。他又急忙給書記遞上一根菸。王權貴看都沒看他一眼,煙卻熟練地叼在嘴裡。小劉害怕書記發火,趕忙替他點菸。哪裡曾想:用得好好的打火機任憑小劉怎樣使勁,就是竄不出火苗。難道打火機也威懾於書記而暫停了工作?看著劉憨笨拙的樣子,書記乾脆把煙夾在了耳根上,盯著鏟土機發愣。劉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打著了火。趕緊小心翼翼地用手擋著吹向火苗的風說:“王書記,火打著了。”王權貴甕聲甕氣的說:“不抽了。”看著小劉尷尬的樣子,柳葉趕緊走上前說:“小劉,你叔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身體有點不舒服。叔侄倆有話慢慢說。”說畢,用手揪了一下權貴的上衣,並且給王權貴使了個眼色。畢竟劉憨是一村之長,更何況自己的男人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妻子似乎提醒了他:看來他們幾個昨天是有預謀的,明擺著是合起夥來整治老子,這筆賬先記著,日後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想耍我你們還嫩著點兒。王權貴舒展了一下眉頭。劉憨打算向書記彙報情況,王權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好,你們乾的好事!是我批了的!”隨即又用一種咄咄逼人的目光審視著小劉並壓低聲音質問道:“是我親筆籤的字?你確定?”沒容小劉回答,權貴起身說道:“我累了,這裡你先替我盯著,我先回去歇歇。”說完後,兩隻手放在背後,氣勢洶洶地走了。柳葉一路小跑地緊隨其後向家中奔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十三節 “舊情”復現
書記走後不久,張一表像是從地縫裡鑽出來一樣,立馬走到村長面前笑嘻嘻的說:“王領導找你有何指示?”“沒說啥,看樣子很生氣。”劉憨一臉無奈的說著。“哼,讓他老東西‘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張一表頗為得意地說了一句。劉憨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朝周圍看了看,然後低聲說:“你小子不要過分了,留心王權貴給你下絆腳石。”村長意猶未盡的呶呶嘴,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再次向裝載機走去。
張一表望著劉憨逐漸消失在人群中,忐忑不安地想:萬一王權貴中途制止了,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進度一定要加快。村長走後不久,張一表就迅速走到村長跟前,把自己的想法跟劉憨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劉憨考慮再三,覺得張一表的顧慮也不無道理。於是,臨近傍晚的時候,劉憨又僱了兩輛挖掘機,在全村展開了大面積的行動。
在後來修路的日子裡,王權貴卻很少過問。只是偶爾來現場看看。
張一表跟著劉憨在工地上忙前跑後,一天下來,渾身跟散架似的。跌跌撞撞回到家倒頭就呼呼地睡著了。田舒這個痴情的女子看著自己的男人累成這個樣子,心裡不免有點疼惜。但想著村裡眾鄉親對自己男人畢恭畢敬的情景,倒覺得踏實和欣慰。甚至感到驕傲。
每天這個時候,田舒總要哄勸著她的男人,一口一口的把飯嚥進去。有時,張一表累的實在支撐不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田舒竟像餵養孩子似的,用勺子慢慢地灌進去。最後還得替他一層一層剝去身上滿是汗漬的衣服。諾大的一個男人,田舒“一路”下來,胸脯一起一伏的喘著氣。安排完張一表,她也拖著勞累一天的身體,緊挨著心愛的丈夫甜甜地睡著了。
這天下午,天氣沒有一絲涼風,近乎有點窒息。張一表咂吧著乾癟的嘴唇,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他抖動著敞開的上衣,煩躁的走到一家院門洞裡。沒有了太陽的照曬,頓覺涼爽了許多。張一表正要準備歇一會兒,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從屋裡迎了出來。手裡還提著暖壺和水杯,邊走邊說:“喲,原來是張大會計在忙著指揮修路呢,大熱天的,快喝口水吧!”等走到近前一看,張一表禁不住“啊“了一聲——就在他一愣神的剎那間,這個滿面春風的年輕媳婦早已把一杯茶水遞到了他的面前,張一表極不自然地接在手裡。這個女人端著另一杯水向隆隆的挖掘機走了過去。張一表望著小媳婦風韻猶存的身影,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那年初冬,鄉親們忙完了地裡的農活,個個悠閒自在地呆在家裡。有的走東家竄西家互相嘮著嗑。談論也大多是農事上無關緊要的話題。
說來也巧。一個月亮姣好的晚上,鄰家趙大娘來到家裡,還帶著一個約摸四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