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走!”
妙言緊緊的抱著我的手臂,將臉貼在我的袖子上,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揚起的一陣風,從門外吹來,讓每個人的臉上都撲上了一點寒意。
這個時候,我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低頭看著女兒幾乎驚恐的樣子,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說道:“娘沒走,你別怕。”
她卻還是不敢鬆開我的手,緊緊的抱著我,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抱著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雙手還在微微的發抖。
我知道要安慰她不是一時半會的,再回頭看了裴元灝一眼,他已經慢慢的扶著椅子的扶手坐了下去,不知道是因為這麼晚還將他叫醒,擾了他的睡眠,還是眼下的事態越發的不受控制,讓他更加的勞累,這個時候,我多少也從他的眼角眉梢裡看到了一絲倦怠來。
他也看著我,又看著抱著我手臂的妙言,沉默了許久,對著身邊的常晴說了一句話。
常晴便走過來,輕輕的攬著我的肩膀說了一句“先回去吧”,我便和她一起帶著妙言,轉身往我們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剛走上去,就聽見幾個武將回過神來,都有些氣急敗壞,鄧將軍痛心疾首的說道:“皇上!皇上不該放劉輕寒走,這是放虎歸山,劉輕寒一定會將皇上的行蹤洩露,只怕到時候——”
“是啊皇上!”
周圍的人也急忙符合道:“劉輕寒就算不能殺,也不該放!”
“皇上,請皇上准許,末將帶幾個人將他們截住!”
“不能讓劉輕寒就這麼走了!”
他們幾個七嘴八舌,卻一個人說清楚了的都沒有,倒是剛剛那個幫劉輕寒說話,後來為了脫身叫囂著要殺了他的文官,這個時候上前跪在裴元灝面前,驚恐萬狀的說道:“皇上,微臣死罪!微臣竟然未能看透劉輕寒的真面目,竟然相信他是一心為了皇上,微臣該死!”
裴元灝只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一揮手:“愛卿不必多慮,劉輕寒的事,朕自有決斷。”
這個文官卻不肯起身,繼續跪在地上說道:“皇上,微臣有罪,但現在皇上哪怕要砍了微臣的腦袋,微臣也要冒死進言。劉輕寒不能放,他手中握有重病,在西川還自己的違逆勢力,皇上若放他回去,只恐對——對太子不利。若他再跟叛軍勾結,洩露皇上的行蹤,那微臣就是萬死,也不能恕今夜妄言之罪啊!”
他說得聲淚俱下,磕頭連連:“請皇上,一定要追回劉輕寒,一定要殺了他!”
我看得眉心微微一蹙。
這個人,顯然知道剛剛自己說錯了話,這個時候就一定要置劉輕寒於死地,才能將自己的過錯徹底的掩蓋,而他這樣一領頭,幾個武將更是不能平靜,紛紛叫囂著要出去將輕寒追回來,甚至鄧將軍已經赤紅著眼睛說道:“皇上若不下令,末將就是自己一個人,也一定要追上他,將他斬於馬下!”
這個時候,裴元灝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好吧,陽伯,你帶人去吧。”
鄧將軍一喜,立刻拱手道:“末將領旨!”
說完,走到門口大手一揚,帶著幾個人便上馬追了出去。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門口,常晴有些擔憂的喃喃自語:“真的要去追嗎?”
我沒說話,轉身推開門,帶著妙言走了進去。
雖然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但以劉輕寒的騎術,和他帶著的那批人來說,已經足夠跟鄧將軍他們拉開一段距離了。
他們是追不上的。
回到房間,屋子裡比外面更暖和一些,但人的心裡如果有煩惱,暖和就會變成燥熱,我隱隱的感到自己的額頭上一片細汗,連後背也是汗淋淋的,將貼身的衣裳都弄溼了。
妙言卻顯得有些驚魂未定,她還一直抱著我的手臂不放,這個時候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娘,三叔真的會背叛父皇嗎?”
我和常晴聽到這句話,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開口。
我,是相信他的。
雖然今晚,他的一些舉動讓人看起來的確是不太尋常,甚至對裴元灝說的那些話,也是僭越,若是在以前京城裡的時候,十個劉輕寒頭都被砍沒了,但現在,今時不同往日,裴元灝自己也知道不能殺他,而且他這麼做,我相信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只是,裴元灝身邊的文臣武將都不能理解。
而裴元灝自己,也不是完全的相信他,更不能輕易的採納他的建議。
不過常晴的態度——我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