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津津有味的文璞的嘴停了下來,鬆軟的饅頭似乎變的有了沙子,三年了。娘去世已經三年了,文璞嘆氣,玉翠伸手握住他的手:“你那時候小,不能為你娘出頭,等你有了本事,就可以為你娘出頭了。”文璞嗯了一聲,玉翠又拍一拍他的手:“吃飯吧。”
玉翠的手很溫暖,那種溫暖文璞很熟悉,還有她溫柔的話,如果沒有她,沒有她給予自己的這種溫暖,文璞不曉得自己會不會堅持下去。當年楚明叡那闆闆帶著致死之意,文璞心裡只是在想,還沒見到玉翠,沒和她訴過冤屈,自己不能死去。
玉翠見文璞還是沒吃飯,眉頭挑起:“怎麼了?”文璞把碗放下,看著玉翠無比認真地說:“姐姐,你心裡有我嗎?”
33、偶遇 。。。
玉翠笑了:“我心裡沒有你的話,怎麼會照顧你?”這樣的話文璞不是第一次聽,可是這次文璞沒有像平常一樣心裡很高興,他搖頭:“姐姐,不是心裡有弟弟那樣的,而是……”文璞在心裡搜尋著合適的比方,他臉上浮起淺淺紅色,以至於讓說出的話都變的有些口吃:“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樣的有我。”
玉翠認真地,小口小口地在喝湯,好像這湯是自己喝過最美味的東西,過了會兒她才把頭抬起來:“文璞,我們不是有約定嗎?到那個時候姐姐再告訴你。”文璞的頭又繼續搖起來:“姐姐,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玉翠抬起頭,兩年來文璞長的很快,個子早已超過自己,唇邊的鬍鬚已經不是那種柔柔的絨毛,而是有些發黑,他已長成少年,在別人家這時候早該尋媳婦了。他眼神堅毅,一心想要求個答案,玉翠看著他:“文璞,你能承受天下人的譏笑嗎?娶了我,你要受的,是全天下人的譏笑。”
全天下人的譏笑,文璞的語氣依舊堅定:“姐姐,沒有了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長這麼大,全天下的譏笑,我又不和全天下人過日子。”玉翠笑了,笑容裡有點苦澀:“可我,捨不得讓你去受全天下人的譏笑。”
這個孩子,自己親眼看著他長大,三年下來,已經是相依為命,怎麼捨得讓他去受全天下人的譏笑?玉翠拿起筷子給他夾一筷子肉:“吃飯吧,那些事你慢慢就會明白了。”文璞還是不去動筷子,抬頭依舊倔強地看著玉翠:“姐姐,我……”
榛子已經推門進來:“掌櫃的,興兒哥哥來了,還帶了些東西。”文璞上學之後,玉翠就讓興兒重新去投了家,新這家姓裘,是朝中女官,女人待人總要和氣些,興兒在裘府日子過的不錯。興兒掛念著舊主,常帶些裘大人賞的東西來看文璞他們。
興兒已經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個鼓鼓囊囊的袋子,笑嘻嘻地說:“掌櫃的,我們大人昨日接了皇命,升了侍郎,賞給我們許多東西,我想著過一個月就是張夫人的忌日,這些東西也用的到,特意送過來。”
玉翠也不和他客氣,接過口袋笑著說:“你們大人真是官運亨通,朝中這麼多女官,只有她的官位最高。”興兒接過榛子遞上來的熱茶一口喝乾,臉上依舊笑嘻嘻的:“我們大人為人公平,處事能幹,她要不是女官,早該升到尚書了。”
裘大人既升到侍郎,也不知道到時能否去求她,玉翠在心裡打著主意。又說了會兒話,興兒還要趕去裘府,玉翠給他塞了些瓜子花生,又抓了把錢給他讓榛子送他出去。
他們一走,文璞又打算說話,玉翠已經把桌上收拾乾淨,端到廚下:“今兒累了,我歇著去了。”說著就走進門把門緊緊閉上,文璞不好像小時候那樣直接推門進去,在門外徘徊幾下嘆氣回自己屋裡去了。
玉翠並沒有睡下,聽著他的腳步往屋子裡去,這才躺了下來用手輕輕地敲著頭,他漸漸長大,也越來越不好糊弄,自己心裡真沒有他嗎?玉翠搖頭,如果純是憐惜,也不會對他這樣關心。如果還是在家鄉,玉翠當然可以毫不猶豫地答應嫁他,鄉間常有媳婦比男人大許多的。
可他將來是要走仕途的人,天下人的譏笑,他沒經過怎麼知道?玉翠覺得自己腦袋都亂成一鍋粥了,扯過被矇住頭,睡吧,睡醒了就能想出法子來了。
得不到答案的文璞似乎心裡憋了口氣,雖然每日還是上書院讀書,但下學回來不像原來一樣和玉翠說東說西,而是沉默不語。文璞不願說話,玉翠也不主動和他說別的,兩人比起以前要生疏多了,這種生疏沒幾天就大家都感覺出來。
不過沒有人問為什麼,連最嘴碎的夏大娘都沒問,畢竟兄弟姐妹之間,有個磕磕碰碰也是常事。瑞孃的忌日一天天臨近,玉翠忙著去請和尚,買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