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片混亂,終於鬆了手,爾後使大力將楊曄往後推了開去,要將這禽獸推離自己身邊。
楊曄一呆,抬頭看著他,卻見他身軀往後一滑,越陷越深,原來這河灘地有高有低,淤泥並非都是北辰擎所探得的四尺深,凌疏腳下是一個大坑的斜坡。他這麼一鬆手,就身不由己地滑了下去。
這次換楊曄出手如電,抓住了他的衣服,觸手是滑膩的淤泥,幾乎要抓不住,忙道:“凌疏,別鬆手,快抱著我,我不氣你了!”
凌疏怒道:“你鬆開!我寧死也不許你再侮辱我!”一邊拼命掙扎,楊曄不敢鬆手,卻被他帶得越陷越深,已經漸漸地感覺到胸悶難當,驚叫道:“他瘋了,他要拖累死我!雲起,雲起啊,你快來救我!”
楊曄的兩個侍衛鍾離針和白庭壁已經趕到淤泥地的邊緣,見兩人大半截身子陷在淤泥裡,頭臉上也俱是泥沙,還在撕扯不下,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白庭壁語無倫次地道:“侯爺,你不要亂動,越掙扎會陷得越深。不不不……凌大人,有話好說,快快上來!”
旁邊的鐘離針見機快,忙抽出一根長長的套馬索甩了過去,可惜他功力不夠,差了兩丈遠甩不到楊曄的身邊。正焦急間,北辰擎穿過一路刀光劍影搶到,扯過套馬索再一次扔出,準確無誤地套住了楊曄的身體,運力往外拉扯。他一人扯兩人,還有一個是不肯配合的,因此頗為費力,但也無法言明讓楊曄將凌疏放開,便是說了他也未必肯放,心中未免好一番感慨萬千。
楊曄依舊抓住凌疏不放,他沒想到要放手,實則放手也就放了,楊熙這邊少個敵人,楊燾那邊少個寵臣,他楊曄沒有任何損失。但他就是不肯放,一邊扯著他一邊哄勸道:“你聽話,跟我出去。死在這爛泥裡不憋屈嗎?這滾得跟豬一樣,你難道不嫌髒?回頭你陷進去,羅將軍連你的屍體都找不到,白活了二十多年,一副棺木都混不上,不覺得很虧?”
凌疏身邊不遠處許多被射殺的羅瀛部下兵士,他看在眼裡,知道自己一時衝動誤了大事,導致這次的中伏,心中未免後悔。想來被楊曄扯出去,自己成了他的俘虜,接著受他侮辱不說,羅瀛投鼠忌器,會更加被動。因此只不答話,努力要擺脫楊曄的手,掙扎撕扯中他胡亂幾掌打在楊曄的肩頭可胸口,楊曄被打得血氣翻湧,沁出了一頭冷汗,罵道:“你這狗…日的,老子難得發一次善心,你擺什麼譜?要不這樣,出去我就放了你,我說到做到,你乖乖地聽話,別再掙扎!”
羅瀛失去了凌疏的蹤跡,一路策馬追趕一路收羅自己僥倖逃出的殘兵敗將,恰此時趕到,和北辰擎部下一片混戰。羅瀛遠遠地看到北辰擎,張弓搭箭連珠炮般射來,鍾離針和白庭壁慌忙出手替北辰擎抵擋,羅瀛力大,長箭挾著勁風射到,震得二人手臂痠麻。最後一個不留神,一箭沒有擋開,直襲北辰擎後心。
北辰擎手上不敢松,只得微微趔趄身子,長箭擦著左上臂過去,帶走了一塊皮肉,頓時血流如注。他悶哼一聲,穩住力氣運功一提,終於將這兩隻禍害從淤泥裡扯了出來,接著運力一抖,楊曄和凌疏飛起,摔落在一塊乾地上。楊曄舒一口氣,終於緩緩鬆了手,對凌疏笑道:“我說話算話,不抓你。你看我守信吧?”
正文 第 33 章
凌疏一自由,竟然看到自己的枕冰劍恰巧落在身邊不遠處,既然死不成了,那麼仇還得報。他一把甩開楊曄,搶過去仗劍在手,反手一劍就衝著楊曄砍了過來。
楊曄沒料到自己放了凌疏,他竟然還要翻臉,看來果然多情自古空餘恨,慌忙一個打滾兒避開,肩頭及左上臂,已經被他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頓時通體冰冷,一陣戰慄。他咬牙強撐著,借勢足尖一點,飛身出去,躲到了北辰擎身後。
凌疏見他逃走,仗劍便追,北辰擎立時舉刀相迎。他身邊的侍衛訓練有素,提兵刃跟著上前夾擊,車輪戰混合著群毆,將凌疏逼得步步後退,左支右絀。他卻猶自不肯罷休,運劍如風,一心只要殺了楊曄。
羅瀛從遠處看到仗劍跟人拼死格鬥的凌疏,卻是大喜過望,一邊趕過來一邊叫道:“凌大人,我等中伏,不可戀戰,快隨我殺出去!”帶著一隊人馬疾風暴雨般衝過來,強行插入北辰擎和凌疏中間,長刀如雲,接手和北辰擎打在一處。他的羊皮筏子數量眾多,此時隨河而下,跟了過來,加入戰團。
凌疏唯一遲疑,董鶉等人跟著羅瀛過來,慌忙上來勸道:“大人,這次我方多處中伏,死傷慘重,不可再戀戰!大人快隨我等撤走。”凌疏咬住嘴唇,萬分不甘心,卻終究無法再意氣用事一意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