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雅在邊躲著腳,氣急敗壞道。
一席話如當頭棒喝敲醒了杜氏,現在村裡已經有人傳自己是惡媳婦了,也給兒子提過兩家,人家姑娘家裡嫌她家事兒多。
呸,也不知道是誰傳自己會是個惡婆婆!
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才狠狠的吐了口氣,埋頭不理會叫嚷的婆婆,坐在豬圈邊埋頭使勁剁著豬草。
一場風波慢慢的平靜下來,透過陳舊散發腐朽味兒的窗稜,漣漪看到瘦削老者得意轉身的背影。
深深的嘆出一口濁氣後,漣漪身子倚在稻草填滿的被子上,招手示意性子最為溫順的小妹榭淳過來。
眼前這個只有八歲的女孩,撲閃著純真的大眼,信任的走到了大姐的身前。
“大姐?”語氣裡濃濃的關懷。
漣漪捏捏她黃黃的小辮,壓抑住心上陡然出現的酸澀,眨了眨眼皮,待澀意下去後,這才柔聲道:“去外面給大姐摘五十根蓍草來”
“蓍草?”榭淳臉上都是不解之色。
“大姐,我沒聽說過什麼是蓍草啊”
漣漪神色微動,繼而淡淡笑道:“看我,實在是糊塗了,小妹你去替我找些鋸齒草來”
小丫頭雖是不解大姐的意思,但是聽說要讓自己找這些玩意,也就拔腿朝門外跑,兩個小辮一跳一跳,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
旁處,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榭雅不屑的哼了一聲,但也沒說什麼,搬著凳子在院子裡開始打起絡子來。
農戶裡的丫頭只能用這微薄的一份力,來維持這個本來就生存不易的家庭。
漣漪看著身邊還在舔著指頭的小弟,壓住心上不斷湧上的酸氣,輕揉他的腦袋,道:“小弟去找娘好不好?”
小傢伙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奶聲奶氣道:“好”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漣漪這才放下強掛的笑容,面對著陌生的面孔,心中那絲割捨不斷的情誼,是原主給她留下的嗎?
她替下了她,那未來的那個世界又是誰替代了她?替她陪伴那個孤身一人的老者?
“爺爺,莫不是當日你測出了孫女會有此一劫,所以才帶著我到了孤山,終年不下山一次?”
這個世界本就有太多不可思議的存在,她爺爺精通占卜之術,所以才讓她放下最愛的釀酒之術,傳授所有,只是為了在這個不存在後世的歷史裡,有個存活的資本?
可是,即使窺見了天機,又怎能人力妄圖改變?人真的能勝天?
感受到腳步聲傳來,漣漪急忙擦掉臉上的淚珠,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榭淳不疑有他,將手裡的蓍草安置在桌子後,羞澀一笑,拿著筐子裡的東西出去了。
關上的門使得屋子裡黑暗了許多,坐在黑暗中的女子面色不該,將心緒放緩,勢必達到心無旁騖的地步,此卜才能靈驗。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為二,左手拿著視為‘天’,右手拿著視為‘地’,從右手任取一根蓍草至於左手小指間,用以示‘人’,如此,‘天’‘地’‘人’格局形成。
接著,屋子裡斜斜插進的光芒灑在她瑩白的小臉上,繼而她手上的動作也慢慢快了起來。
“左於一,右餘三,左餘二,右亦是餘二,左餘三,右餘一,左餘四,則右亦是餘四……”
“一變……”
“左餘一右餘兩,左餘兩則右必餘一……”
“二變……“
鼻翼間溢位了汗水,此刻兩眼飛速的觀察著手中的卦象,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十八次的演變後,晶瑩的汗珠滴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像是蝴蝶欲扇翅而飛。
待到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得出了結果,漣漪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仔細推算卦象,得出坎上巽下,水封井之卦。
巽為交易,四處井田合成一邑,全村人都到這形成交易,結合卦象說,現在村子裡能用的水被人把持,必須使了錢兒才能用水。
難怪,方才仔細觀看每人精神不好,嘴唇乾裂,冬上沒雪,春日河床斷流,難怪生活如此困頓。
可是,仔細觀察這卦,隱約帶有不變所守,維持現狀的深意,靜有力,動則兇。
這兇為何來,又如何避免,待要從新占上一卦,確實怎麼也窺不透天機,同一件事,初佔為主,再三佔則不驗。
卻是說,此一次占卜後,再三佔卻是怎麼也不靈驗了。
蓍草占卜乃是周文王推演成卦,是占筮推演最為正宗之古法,她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