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話可要記住,否則……”
“否則怎麼樣?”
“殺了你,忘了你!”
“……”
☆、第十九章
日子波瀾不驚的流過,段紫陌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寢宮裡能爬上龍床的依舊還是唐歡,莫纖塵還是那個莫纖塵,瀟湘閣裡靜靜等待那個人偶爾一次深夜造訪。
彷彿乞巧那一日銀河下的兩岸紅妝只是一場夢。
耳畔的聲聲低語“下輩子下下輩子”是一個閨房間的玩笑,當不得誓言。
可纖塵還是記在心裡,那就是承諾。
一場秋雨一場涼,幾場雨後,秋的蕭索在本就不夠熱鬧的瀟湘閣展現的淋漓盡致。
據說蕭老將軍突發重病,躺在榻上數日,連床都下不了,段紫陌派了太醫上府請脈,報進宮裡的結果是夏初貪涼染下的病根,又受了那些日子冤案的沈鬱,肝鬱不散,到了深秋發作,一病怕是難過今冬。
淑妃這些日子也無心照料太子,終日閉門唸經為父親祈福。
接著瀟湘閣院子裡喂的錦鯉一夜之間全翻了肚子,撈出來喂貓,那貓就連聞都不願意聞。
安子不放心,要上報段紫陌,纖塵不以為然的哼道:“上報他作甚?陛下日理萬機,死幾條魚也值得讓他來處理?等死了人再說。”
這話沒過多久,也就是次日,淑妃突然得急病倒下,這可忙壞了宮中太醫,段榕跟著淑妃數月已經生出了情意,一步不讓的守在病榻邊,得知是中毒,腳底的寒意往頭上直衝。
不過人沒死,總算是救回來了。
段紫陌去淑妃處探完病,徑直來了瀟湘閣。
陛下臉上黑的很,進屋就屏退了一干人等,抽去纖塵手裡的畫筆,“朕發現你幹下事後就愛畫畫,怎麼手上染了血畫的畫就豔一些?”
“誠然,那色盤裡的硃砂丹怎麼都沒血色那麼豔。”纖塵俯身吹著畫卷上未乾的墨跡,嗤笑道:“小民就覺得奇怪了,怎麼不管哪處倒下只阿貓阿狗,陛下就要來找小民,難道陛下喜歡玩先塞人進牢獄再把人放出來的遊戲麼?”
“她不是阿貓阿狗,她是朕的妃子。”看著纖塵似笑非笑的臉,接了一句:“也許還會是將來的皇後。”
一陣窒息的靜默,纖塵深吸口氣,上前一步,逼視段紫陌的眼睛,聲線漂浮的問道:“那我是你的什麼?”
段紫陌動動嘴唇,卻聽他繼續說道:“我是你高興就你我相稱的發小,不高興便擺出身份的男寵?”
“我是你騙一騙就丟了魂哄一鬨便忘了本的莫纖塵?”
“或者是你記得就抱一抱不記得就丟一邊的玩意兒?”
“是不管死誰病誰就一定是我乾的替罪羊?”
“夠了!”段紫陌往後退一大步,“若良善安分,誰也不會去懷疑你。”見他掉頭就走,一把拉住他的手,放緩語氣道:“我也不希望是你,你說是你麼?”
纖塵背著身子,可見他狠狠喘了幾口氣,平復了半晌才轉過身,道:“你若能用待唐歡的心來待我,就不會回回鬧得不歡而散,你那樣信任他,可曾給過我一絲信任?”
“你說是你麼?”段紫陌避重就輕,低聲重複問著。
纖塵心中失望,面上卻平靜如水,吐出的話犀利如刀:“如果是我,就不會讓她半死不活,留著命反過來對付我。”
段紫陌仰頭閉上眼睛,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在分析可信度,半晌睜開眼,握著纖塵的手加深的力度,“這宮裡宮外誰是你的內線?”
“陛下終於問出來了,敢情瀟湘閣裡那些耳目盯了我數月都是白搭的?”纖塵別開臉,冷冷道:“陛下為保雲陽候斬殺南朝降將李濤,難道要把所有降將全都滅乾淨不成?”
“斬李濤是為了保你,何故曲解我的用意?”
“可你清楚不是李濤做的,是雲陽候,難道降將就不是人,南朝的人命如螻蟻?”
“還談什麼南朝?”段紫陌甩開纖塵的手,依著桌子坐下,抬頭看他,“仇你也報了,安心待在我身邊,交出內線我會盡力保你一生平安。”
“沒有什麼內線,你知道……”纖塵聳聳肩,“我是南朝的罪人,哪還有什麼擁躉?”
“好,朕不再問你!”段紫陌起身出門,“你自己好自為之!”
見他頭也不回的大步出門,纖塵疾聲道:“等等!”
段紫陌停下腳步,並不回頭。
纖塵上前,猶豫了一下從身後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