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

“小寧，小寧……”凌雲峰是眼睜睜地看著丹寧閉上眼睛，整個身體慢慢倒在他的身上。他緊緊抱住尚還溫暖的軀體，雙手全沾染上粘稠*的液體，那液體還是溫熱的，可傳遞到凌雲峰的心裡是徹骨的寒冷。

“小寧，我的小寧……”凌雲峰胡亂地親吻著丹寧的臉，淚水如黃河決堤般洶湧奔流。懷裡的身體一點點僵硬，沒有了絲毫的生氣。被淚水迷糊了視線的凌雲峰唯一能看清的是丹寧微微揚起的唇角，他一直在笑，就算是在死的瞬間，他大概是想把最美麗的笑容留給心愛的人。

凌雲峰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強力拖走的，他抱著丹寧根本就沒撒過手，即使是雙手痠痛，麻木。他也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死死箍住了丹寧，不，他們永遠不會分開。丹寧還說過，等他老去，會拿輪椅推他走的。丹寧就是他的腿，他走哪兒，小寧也應該在哪兒。如果，小寧都沒了，他還怎麼走得動，人生的路好漫長，沒有了丹寧，凌雲峰一步也跨不出去。

當凌雲峰在太平間，被強迫離開丹寧的時候。他的精神全垮了。眼神暗淡無光，神情悲慼。他的心被丹寧帶走了，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在塵世中飄蕩。馬洪濤專門請了一個月假寸步不離，唯恐他想不開自殺。

“雲峰，你振作點，人死不能復生。而且你讓在天之靈的丹寧日子好過一點，行不？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馬洪濤嘴皮都磨出了繭子，可凌雲峰像聽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關閉了和其他人交流的通道，只把丹寧留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連幾天，凌雲峰都讓姚崢多準備一副碗筷。他用篤定的眼神看著馬洪濤：“小寧會回來的，你們先吃，我等他。”

結果是凌雲峰一口飯也沒吃，就那樣傻傻地坐在飯桌前。害得另外兩個人都沒心情，吃幾口就匆匆了事。姚崢也受凌雲峰的感染，都是一邊哭，一邊吃。，每天都能帶著兩個紅眼圈。馬洪濤看得是又心痛，又氣惱。一個犯傻的就夠麻煩，還有個跟著犯糊塗。於是，先從姚崢開刀，讓他先安靜下來了。只是，凌雲峰的狀態還是讓他憂心。

丹寧的一切後事都是馬洪濤找的殯儀館辦理，凌雲峰被他完全隔離開來。就是動用武力，也也不打算讓凌雲峰出門。有了他，估計只需要一天完成的事不知拖到什麼時候。當然，除非凌雲峰接受失去丹寧的事實。

凌雲峰是直到親眼看見丹寧下葬的那會，才恍然兩個人已陰陽相隔，永遠分離。想哭，眼睛已經流不出來。他呆若木雞地看著丹寧的骨灰盒被放進棺材，然後沉重的棺蓋將外面燦爛的陽光全部擋住。

墓碑上本來是讓工匠篆刻，凌雲峰直接找了毛筆，親手揮就，既整齊又美觀的楷體大字：

致愛人：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無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寫到最後一句，凌雲峰再次紅了眼眶。手都微微顫抖。頓了好一會，才接著寫了下去。待落了自己名字的款，手已經握不住筆，隨手丟到一旁。雙腿跪了下去。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馬洪濤以為凌雲峰是太傷心站不穩，趕緊去攙扶。卻見凌雲峰擺了擺手，雙手扶住墓碑。眼含熱淚：“小寧，都說男人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今天給你下跪，求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剛我把你的那一隻偷偷放盒子裡了，這一隻是我的。”凌雲峰邊說邊戴到自己的手上：“你老是覺得虧欠我。只要結為了夫妻。過去的一切你就可以不再去想。身為丈夫的我本來就有責任保護你。就算我為你而死，也是應該的。小寧，既然我是你的丈夫，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我還是會守候在你的身邊。我會經常來看你，陪你說話。還有，你曾經說過，我是這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我會做給你看的，一定。”

☆、109　情逝（2）

當天夜裡，丹寧就來到凌雲峰的夢裡。他拉住凌雲峰的手，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告訴凌雲峰，他很開心。他還說他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那個世界裡，他不再孤獨。他已經原諒了繼父。從凌雲峰給他看那封信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再沒有恨了。現在更加不會將他當作仇人。凌雲峰問他，是想家了嗎？丹寧搖頭，點明是回來收腳跡的。（民間有這一說法，亡去的人會回到生前走過的地方，把痕跡收走。）凌雲峰很不高興。丹寧又笑，還安慰在夢裡還可以相見。凌雲峰才放了手，讓他離開。

第二天，凌雲峰醒來後，恨不得砍掉自己那隻手。幹嘛要鬆開，為何不一直拉住。後來馬洪濤得知了，差點沒罵死他。如果真那樣，凌雲峰就會出事，被鬼附身。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