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我在這裡,最相信的,就是伯昭了。這話除了伯昭之外,我誰也不說。”
她靠近的時候,他似乎又聞到了她那自身發出的,淡淡的好聞的香味。
屈眳心口重重的咚了兩下,而後從心口那裡瀰漫出陣陣細密的溫熱川流,在身體四處遊走。
半夏低頭看了一眼他的銅戟,發現銅戟上的血跡還在。
才從戰場上下來,銅戟上的血是誰的,不言而喻。
她笑容僵了下,低頭就可以看到他漆甲外的那道破口。
“真的沒事?”半夏輕聲問道,那麼一道口子,她看著都覺得驚心動魄,屈眳說沒事,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不過屈眳不給她看,她也不能動手扒。
“沒事,若真有事,現在我連站著都難了。”屈眳看看胸口,他伸手在那道口子上拍了兩下。
半夏見他是真沒事,這才放心。
她衝他笑笑,屈眳臉上略紅,“蘇己……”
外面傳來豎僕的低語,“少主該回去了,主君要尋你過去!”
屈眳聞言,他抓起放在身邊的銅戟大步走出去。
守在門口的豎僕和他低語了幾句話,屈眳回頭看她一眼,衝她頷首之後,大步離開。
半夏坐在那裡,總覺得現在她和屈眳,好像偷情男女……
還有個專門放哨的守在門口,見著不對就往裡頭通風報信。
屈眳大步走在寒風裡,“我去找蘇己的事,不要告訴父親。”
豎僕冷了一下,在屈眳冷冷看過來的時候,豎僕連連點頭。
少主說不讓告訴,到時候主君知道之後,恐怕會盛怒吧。這話豎僕沒敢說出口,只能悶在心裡。
左尹尋屈眳的確是有要事要商量。
齊國太子重傷,據說是被屈眳那一戟給傷到了。齊侯甚是疼愛這個太子,齊太子重傷,在外肯定是沒有什麼太好的醫治。
再加上許國國君受不了楚國溼冷的氣候,舊傷復發,不多久就一命嗚呼。諸侯聯軍在楚國大門面前徘徊多時,當初的洶洶氣焰到了現在已經不剩下多少。
齊國太子重傷,更是雪上加霜。
屈眳也沒想到,自己既然給了齊國太子那麼一下。作戰裡,戰車衝鋒在前,看到的都是對手,至於什麼身份,還真沒有那個時間來辨認出來。
楚王得知,大笑不已,“看來,齊侯這老匹夫要心疼一陣子了。”
齊侯年老,齊國太子正值壯年,聽說這個太子還算是不錯,十分睿智,有明君之象。如果能除去,引起齊國內部諸公子爭鬥,也算是好事一件。
“現在就怕齊國太子有事,齊侯會和楚國爭鬥到底。”屈襄道。
戰事裡頭,就算是諸侯,也有可能不小心喪命。但齊侯年老,如果喪子,誰知道他會因為喪子之痛而做出什麼事來。
一番商量,楚王決定派良醫去為齊國太子治傷,另外派遣屈襄前去和齊侯談判。
但屈襄帶上的良醫是半夏。
半夏會治傷這事,屈襄已經透過家臣們知道了,當初屈眳被困在雲夢澤一處孤島上,家臣發現他的時候,發現他腿上受傷了,但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痊癒的很快。
後來出征又有一次,和上回的一樣,幾乎沒有多少小心照料傷口,可傷口痊癒的快。
屈襄知道半夏身上帶著那種神奇的巫藥,巫藥這東西,必須巫人在場,作法施藥才有效果。所以他把半夏帶上了,在他看來,半夏抵得上好幾個所謂的良醫。
半夏有苦難言,她因為自小練舞,所以經常會有一些筋骨皮肉傷,這個她倒是拿手,久病成良醫,可是這種戰爭裡頭的傷口,她哪裡會治療。
在馬車裡,半夏鬱悶的抱住自己的膝蓋,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車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中途停下來稍作休整。半夏下車,看看四周的密林。
“蘇己。”屈眳大步過來,他此刻身上去掉了盔甲,換成了利於行動的及膝深衣,“蘇己要去更衣麼?”
更衣就是貴族們對上廁所的文雅說法,半夏紅了臉,點點頭。
屈眳點頭,“我帶蘇己過去。”
半夏一下臉爆紅。讓個男孩陪著自己去上廁所,實在是恥辱感爆棚。還不等她拒絕,屈眳已經走了幾步,回頭看看她。
半夏趕緊跟上。
屈眳腰間佩劍,仔細看過,再讓半夏過去,自己離開一段距離背身過去。半夏進去了一小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