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
蕙低頭聳肩躲在季嬴身後,想要季嬴多為自己擋住些許怒火。
但是季嬴畢竟只有那麼高,一個幼女哪裡又能替一個十六七的女子完全擋住旁人的怒視。
幸好左尹並沒有久留,給季嬴行禮之後,他就匆匆離開了。
季嬴帶著蕙進入楚王宮室。宮室兩女都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這一次,蕙渾身顫抖,嘴唇發白。
楚王坐在漆案後,他看著面前的簡牘,低頭似乎是在考量什麼。一直到季嬴行禮,他才抬頭,“夫人來了。”
他的語氣很淡,淡得聽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暴怒,還是根本無所謂。
但就是那淡淡的,毫不經意的口吻,卻讓季嬴後脖子上的汗毛瞬間倒豎。
王者之怒,不必和庶人一樣,怒目圓睜,捶胸頓足,哪怕半點怒容都沒有露出來,都能讓人如掉冰窖裡。
“寡人請夫人前來,夫人可知寡人是為了何事請夫人過來的?”楚王一邊問,一邊看手上的簡牘。
季嬴看了一眼身後的楚王,“還請國君明示。”
楚王抬眼,他看了一眼站在季嬴身後的蕙,“哦,是真的不知道?”
季嬴剛要開口說話,楚王抬手,“左尹府邸上發生了一些事,原本以為是婦人小事,誰知道,事情遠遠超過左尹的預料之外。所以左尹告訴了寡人。”
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蕙兩腿一彎,咚的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國君,婢子是一時糊塗!”蕙哭出了聲。
季嬴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她回眼過來,正要和楚王說話,見到楚王似笑非笑的坐在那裡,“夫人知道?”
話語尾音上揚,帶著莫名的情緒,季嬴神色一肅,“妾身也是剛剛才知道,叔嬴將她所為告訴妾,妾正要打算帶她來向國君請罪。”
楚王兩手環在胸前,“哦,夫人真的知道叔嬴做了甚麼事?”
他的目光在季嬴的臉上轉了一圈,看向蕙,“你自己說說,你到底做了甚麼。”
楚王的目光極具壓力,那目光似乎有千鈞重,沉沉的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說,叔嬴,說說你到底做了甚麼,當著寡人的面,再好好說一遍。”
蕙跪在地上,渾身上下抖若篩糠。
她支撐不住,把自己嫉妒蘇己,所以想要除去她,故而讓傅姆和左尹府上早已經對蘇己不滿的巴姬聯手。諸多事項如同倒豆子一樣的說出來。
季嬴聽自己陪媵說起如何打算害人,站在那裡只覺得滿心的難堪,她正欲和楚王請罪,卻聽到楚王說,“沒別的了?”
蕙從地上抬頭起來,滿臉驚慌,“婢子所做的一切,婢子已經都說了。”
“沒有漏掉甚麼?”楚王繼續問,他高坐在上,“例如,你的傅姆和晉人相通……”
楚王話語一出口,季嬴的臉色大變,她轉頭看向蕙。而蕙也是呆坐在那裡,呆若木雞。
“你難道還不知道?你那個傅姆還在秦國的時候,就已經和晉人私通,她自己說了,受那個晉人蠱惑,慫恿你對蘇己下手。另外傅姆在渚宮之中,也還不知有沒有將渚宮內之事,告知她那個情郎。”
這罪名太大了,蕙張了張嘴,整個人似乎都已經懵了。
季嬴猛地看向楚王,“國君,叔嬴此人妾身知道,好妒且愚鈍不堪。但是任由傅姆私通晉人,縱容傅姆向晉人送楚國訊息,叔嬴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耐!”
季嬴向楚王又走近幾步,“秦楚結盟,寡君是真心實意,所以才將妾身送了過來。秦國已經受了晉國幾次誆騙,和晉國練手,又有甚麼好處?”
楚王看了季嬴一眼,眼底裡有些欽佩。到了這個時候季嬴所思所想,全都是秦國。
當他看向蕙的時候,目光驀地冷了下來,冰冷刺骨。
蕙因為驚懼,此刻癱倒在那裡完全不能動。
“環列之尹。”楚王突然出聲。
守在外面的環列之尹應聲而入,站在楚王面前,楚王指了指下面已經癱倒在地的蕙,“把她給寡人看押起來,沒有寡人的命令,誰也不準去看她。”
環列之尹領命,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把癱坐在地上的蕙給架起來就往外面拖。
原本呆滯的蕙在被人拖出去的時候終於反應過來,她尖叫掙扎,掙脫手臂上的桎梏撲到楚王面前,“國君,婢子真的不知道傅姆和晉人有私,婢子也是因為嫉妒,一時失了神智才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