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打監牢了遛了這麼一圈兒回來怎麼還沒醒悟過來?筱雨妹妹是咱們現在得罪得了的嗎?有權有勢又有錢的,惹了她不快,咱們有什麼好處?”這是熊春芬,說話聲音依舊柔媚,但口氣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陳氏破口大罵:“你個下賤的小娼婦,那死丫頭有兩個錢你就巴結上去了?老告訴你,總有一天她那店也是老孃的!”
筱雨在院牆外聽著心裡猛地一沉——好啊,這秦陳氏竟然還惦記著她的藥膳館?
“娘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筱雨妹妹的鋪子,再怎麼論也不可能落到你手上去啊。”熊春芬毫不客氣地道:“二叔,二嬸,再不濟還有另外三個堂弟妹,指望娘你也開那麼一間鋪子?別說笑了。”
“賤人!你敢笑話我!”陳氏大喝一聲,聽起來好像是衝了上去和熊春芬扭打,筱雨聽到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夾雜著熊春芬的驚叫聲。
過了會兒,熊春芬似乎是還手了,陳氏的驚呼聲也冒了出來。偶爾還能聽見秦金弱弱的勸和聲:“娘,春芬,別打了……別……”
鳴翠望了筱雨一眼,拉了拉她的袖子輕聲道:“姑娘,還聽嗎?”
“聽啊,正精彩呢。”筱雨果斷地往院門口靠近了些,這樣聽得更加清晰。
“老孃讓金子立馬休了你!”陳氏氣喘吁吁地開始威脅熊春芬。
熊春芬毫不示弱立刻回擊:“那就要讓娘你失望了,讓秦郎休了我娘你都說了多少回了,哪回如願過?秦郎是不會休我的。即便他真的寫了休書,他也不會捨得我走。娘你要是想家宅平安,就別老拿這事兒來威脅我,我熊家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親家做不成倒成了冤家,我罪過可就大了。”
“娘,春芬,別吵了……”從秦金的聲音裡筱雨都能聽出那麼點兒愁眉苦臉的味來:“我們不是在商量怎麼讓二叔給我們銀子的事嗎,你們要鬧也分個時機……筱雨這會兒回來了,要從二叔身上拿錢可就更難了,你們不想辦法,光吵有什麼用……”
話音剛落,筱雨便聽到一陣尖利刺耳的笑聲傳來,咯咯咯地讓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緊接著就聽到高氏說道:“來呀來呀,追我呀追我呀!”
陳氏氣急敗壞地罵道:“元寶!別理你奶奶那個瘋婆子!躲屋裡去!”
高氏還在咯咯地笑著,聲音卻是漸漸飄遠了。陳氏和熊春芬的情緒似乎也平靜了下來,陳氏問熊春芬道:“你說你跟秦筱雨有兩分交情,真的還是假的?”
熊春芬聲調一拔高:“那是當然!”口氣想當自信。
筱雨忍不住在嘴角泛起一記冷笑。熊春芬的把柄捏在她手裡,竟然還敢說和她有兩分交情?
“那你去找她要錢!”
“砰”的一聲,陳氏似乎是踢了什麼東西。
熊春芬立馬道:“憑什麼讓我去?娘你不是自詡是筱雨妹妹的長輩嗎?你問她要去啊。”
“你個賤蹄子……”
“啊!”
婆媳二人似乎又鬧了起來,就在這時,筱雨聽到有男人咳嗽的聲音。
“別鬧了,要是有人打咱們屋前走過,那不是給別人看笑話嗎……”一聲稱得上是“蒼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聲量不高,但陳氏和熊春芬的對罵聲卻漸漸小了下來。
男人又咳嗽了一會兒,方才又開口道:“二弟願意接濟接濟咱們,那咱們就高高興興地接過,還要謝謝他。二弟要是不願意,那也是咱們的報應,怨不得旁人……”
“啥叫報應?你說得倒輕巧!憑什麼他秦老二一家吃香的喝辣的,鎮上鋪子開著宅子住著的,我卻在這窮村子裡受窮,還整天跟這個賤蹄子拌嘴?秦筱雨那死丫頭,當初要是沒出意外,她就該是我陳家的媳婦兒!賺的銀子那也該屬於陳家!”
鳴翠無聲地吸了口冷氣,偏頭去看筱雨的神情,果不其然的,見到筱雨整個表情都冷了下來。就筱雨那次去監牢見到的陳氏的情形來看,陳氏還及不上“瘋子”這樣的稱呼。聽悅悅這樣一說,筱雨倒是起了警惕之心。
回來之後她也只見過陳氏,聽到的訊息裡多半也只有陳氏如何,秦招福的訊息倒是很少。據此分析,可能這一系列的行為都是陳氏自己搞出來的,秦招福沒露面,說不定他也是不贊同的?
離開悅悅家,筱雨開始思索起來。鳴翠見她似是有心事,便關切地問道:“姑娘,你和悅悅姑娘聊得不是很好嗎?有什麼事讓你為難了?”
筱雨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在想,秦招福到底是個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