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裡也驚得不行,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為什麼會覺得認識她很多年……
被喚作芊眠的女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眼神裡灌注了悲慼,“想不到,你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卻是記著我的名字的……”
“芊眠……芊眠……”蘇蘇喃喃念著她的名字,看著眼前的少女與自己相似的臉,覺得心口難受,卻不知因由。
同樣的,蘇宸與蘇寒也震驚無比,為這女子的音容笑貌,與蘇蘇太過相像!如果蘇蘇也與一般人家的小孩一樣長大,現在也該是如此樣貌吧!
看來,她們無疑是孿生姊妹了。
只不過,分離那時也不過滿週歲而已,為何蘇蘇會記得她的名字?莫非真是孿生姊妹之間才有的默契與緣分?然而這般歡喜情景,又哪會念及這些瑣碎的問題。
蘇宸與蘇寒看見蘇蘇與她的家人團聚,心裡頭百感交集。
然而這情景卻沒有想象中的歡喜與憂傷,反倒是有一股莫名的緊迫與僵硬……
名喚芊眠的少女始終沒有露出一絲喜色,冰冷的面孔不禁讓蘇寒心中疑惑,這些人真的是蘇蘇的家人麼……可是若不是親姊妹,又怎會如此相像,只是不明白,為何她眼中流露不出一絲溫情?
而那位叫做文殊的青年倒顯得自在,言語間都暗示著來單雲這一行路途遙遠而艱辛。當談到想接蘇蘇回蘭漻國時,蘇寒與蘇宸沉默不語,看向蘇蘇,卻見蘇蘇一直注視著芊眠,心裡頓時明白了蘇蘇的意願。
眾人都安靜下來,直等蘇蘇開口了。
文殊向芊眠使了使眼色,芊眠明白他是希望自己勸蘇蘇回去,不過當芊眠對上蘇蘇的目光,卻又不知說什麼才好。
“……家裡許多人都惦記著你,與我們回去吧。”
這句話那樣乾澀,那樣無力,蘇蘇聽在耳裡,感覺這句話並非發至芊眠的內心。此刻她心裡有千百個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她是不願意離開大哥和二哥的,她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芊眠離開……這是為什麼?總覺得上一次離別痛徹了心扉,為什麼……
蘇寒見蘇蘇原本痴痴的望著芊眠,忽然變得冰冷決絕起來。她輕笑兩聲:“呵呵,我現在這副模樣,回去讓大家見了多難看啊。”
“我們會為大小姐找最好的大夫……”文殊道。
“希國最好的大夫我已經看過了,你怎麼知道蘭漻國的大夫一定比希國的大夫高明呢?何況我是在這裡得的病,這裡沒有治病的方子,難道蘭漻就會有嗎?”
“可是……大小姐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醫好,不妨試試……”
“蘭漻國山遙路遠,我看還是不必了,何況你剛才提到我爹身體不好,如今我回去讓他見到這副樣子,他恐怕會傷心至死,我看還是不要刺激他老人家了。”
“蘇蘇……”蘇寒見蘇蘇越說越過分,不由得出聲制止。
蘇蘇看蘇寒一眼,又接著說道:“我二哥已經被單雲太守舉薦參加今年的院試,養父養母去世後,我與大哥二哥相依為命,現在正是二哥考前關鍵時期,我不希望我的離開使他分心,回去的事情等我二哥院試結束後再提吧。”
“可是距離今年的院試還是二十多日……”文殊想不到面前這貌似十歲的女孩說話竟這樣不留餘地,吃驚之餘也有些擔憂起來,如果不將她帶回去……
“文殊。”芊眠出了聲,“無需再勸了,她終歸是我姐姐,這件事情就按她說的辦吧,剩下這二十天,我們一起想辦法找出醫治她身上怪病的辦法。”
末了,芊眠望向蘇蘇,說道:“苗依與蘇家兩位公子一起生活多年,我們應該多給她一些時間。”
“苗依是我的真名麼?”蘇蘇出聲問。
芊眠沒有做聲,只是點了點頭。全然沒有親姊妹間的溫情。
兩人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文殊又客套的周旋了幾句,但是氣氛顯然不再輕鬆了,於是說了改日再來拜訪,便領了奴僕們離去了。
蘇寒瞧見蘇蘇一直站在院口望著芊眠遠去的身影。她和她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裡面總有著迤邐的多變的色彩……如此迷惑人心。
夜,夢宵酒樓。
芊眠關上窗戶,冷冷說道:“這裡很吵。”
文殊坐在桌邊正寫著什麼,頭也不抬的回道:“不好嗎?那些人都忙著尋歡作樂,自然就不會注意到我們了。”
這裡左鄰妓院右鄰賭坊,一樓有歌舞昇平酒肉魚香,二樓有雅間香閣環肥燕瘦,三樓設有留宿的廂房數間。歌聲笑聲時不時從樓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