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是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場所,說直白點就是他根本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鳳霞殿重重疊疊,進深極遠,黃舍人領蕭布衣進了三道門後,也不能進入,需要宮人通傳,蕭布衣見慣了這裡的架子和奢華,見怪不怪。
這次卻比在東城幸運了很多,宮女通傳沒有多久,就宣二人進殿見鳳駕。蕭布衣目不斜視的前行,見到前方開闊的大殿上地方不小,人卻沒有幾個,比起可敦的聲勢倒是小了很多。
大殿正前方坐一女人,臉上戴著冪羅,從成熟的風姿來看,就是蕭皇后,蕭布衣雖然目不斜視,可是正視之下見到一人,差點跌坐在了地上,皇后右手不遠處坐著一人,卻是袁嵐!
蕭布衣轉瞬明白了過來,原來袁嵐認識皇后,怪不得他有恃無恐,而且敢對抗宇文化及,他當初對自己說,一切早有安排,莫非就是給他爭取這個見面的機會?可自己見到皇后能有什麼用,難道真的如黃舍人所說,袁嵐認定自己和蕭皇后沾親帶故?
雖然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可冒認皇親可是死罪,蕭布衣心中惴惴,抱定主意打死也不說自己是皇親國戚,這個袁嵐處事向來穩妥,這次看起來並非明智。
殿上除了蕭皇后,袁嵐和宮女外,袁嵐的對面還坐著一個官員,正和袁嵐談笑風生,蕭皇后腳下卻是臥著上次賞雪的那兩條小狗,一黃一白。
根據蕭布衣淺顯的心理學還有那個時代的見識而言,養狗的女人通常可以劃分為兩種型別,一種是想要炫耀自己的與眾不同,另外一種就是因為內心空虛寂寞。蕭皇后當然已經不需要炫耀自己,這麼就說明她其實還是很空虛的。蕭布衣想到這裡倒是理解,畢竟她雖是皇后,美貌非常,可碰到楊廣這種丈夫又能如何?聽說上林苑十六院,光四品夫人就有十六個,更不要說什麼三宮六院,後宮三千,再美的東西看多了也是尋常,楊廣這些年來能對蕭皇后禮遇有加,已經算是難得的異數。
不及多想的時候,黃舍人已經復旨,蕭布衣如同他的樣子施禮道:“皇后娘娘萬安。”
“蕭卿家免禮。”蕭皇后聲音柔和親切:“賜座。”
蕭布衣雖然不明所以,倒還是不卑不亢,坐下來也不多問,只是望了眼袁嵐。
“袁卿家,你說的什麼蕭布衣僕骨揚名的事蹟,還沒有說完,不妨再說下去。”蕭皇后雖找蕭布衣過來,卻不說明用意。
袁嵐微笑道:“謹聽皇后娘娘的旨意,對了,國舅,方才我講到了哪裡?”
蕭布衣看了眼袁嵐對面那人,才明白原來那個大官是蕭皇后的兄弟,怪不得可以坐在這裡,只是袁嵐為什麼可以在鳳霞殿出入自如,倒是讓人奇怪的事情。
國舅長的倒是頗為耿直,通天鼻,嘴唇甚厚,膚色微黑,聽到袁嵐發問,含笑道:“袁兄說到,蕭布衣浴血奮戰殺退了歷山飛,一路平安才到了僕骨。”
國舅居然對袁嵐也很客氣,倒是讓蕭布衣大為意外的事情。袁嵐臉上並沒有什麼得意的表情,只是說:“蕭家總有大才,布衣以一介布衣揚名僕骨,看似異數。其實卻是蕭家祖上庇佑的緣故。”
蕭皇后緩緩點頭:“袁卿家說的不錯。”
袁嵐不再賣關子,繼續說道:“商隊到了僕骨,哪裡想到多生事端,涅圖酋長居然不想我們入僕骨去見可敦,當下商隊和僕骨兵士爭鬥起來,好在布衣聰明,懂得忍讓,這才化解一場危機……”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小說。袁嵐本身卻頗有小說家的潛質,一件尋常的事情都讓他講解的驚險異常,反正只要是解決了問題,蕭布衣絕對不能被落下,出塞一事,蕭布衣功勞用第一都是難以形容。蕭布衣雖然皮厚,聽到袁嵐的稱許也是腳面上發燒,只好垂頭表示謙遜。
等到袁嵐講到蕭布衣單騎救主,千軍橫行的時候,饒是袁嵐沉穩,也是唾沫橫飛,眉飛色舞,如同身臨其境般。虯髯客當然早不在考慮的範圍內,千軍也變了三四千人,蕭布衣這個鳥人變成力斬百來人,愣是在千軍中殺出一條血路,活擒莫古德王子!
國舅本來還有些淡然,對袁嵐的恭敬也是事出有因,不過聽到這裡的時候,拍案而起道:“沒有想到校書郎還有這種本事!”
袁嵐這才將演講告一段落,含笑道:“國舅爺說的好,只恨我是口才不好,不能講出布衣神勇的十分之一。”
蕭皇后笑道:“雖不及十分之一,卻已經聽的我心潮澎湃,熱血上湧。校書郎僕骨揚名,妹妹來信說給我聽,我還有些不信,怎麼會有人能力抗千軍?當年張大人以五騎之少,抗拒賊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