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軒拿把尺子比比劃劃,聞言抬頭道:“不錯,校書郎,我服你。”他說的就是幾個字,可是口氣真誠,任誰都聽得出。
蕭布衣終於覺得現代見識有點用武之地,倒是盡心盡力的把自己記憶中的雕版,糅合了他的意見提供給廖軒。他雖然對雕版印刷的具體情況不算了解。可畢竟這方面見識比二人已經勝過太多,雕版印刷說穿了就是影印的方法,唯一的區別就是後者使用現代科技,前者要利用眼下的技術。廖軒頭腦也活。心靈手巧,不到半天的時間已經做出方案,選材,用墨,刻字方面都有了解決的辦法,畢竟這個難在創意,實施起來雖然也有問題,可那只是時間的問題。如果按照廖軒的本意,材料直接用銅板,一來華貴,二來經久耐用,雕刻起來雖有難度,不過對將作監的工匠而言,並非難事。蕭布衣倒是可有可無,只覺得這個方法能流傳下去已經是萬幸。
蕭布衣坦誠,虞世南熱心,廖軒忠厚實幹,三人一拍即合,一邊討論,一邊議論,倒是進展極為高效。
等到蕭布衣和虞世南從將作監出來的時候,虞世南輕聲道:“蕭兄,你這個主意造福後世,世南代天下讀書人謝謝你。”
蕭布衣微怔的功夫,虞世南又道:“布衣,不過我聽說你的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頂樓上。舉頭紅日白雲低,四海五湖皆一望這四句已經傳到了聖上那裡。”
蕭布衣心下凜然:“不知道秘書郎何意?”
虞世南搖搖頭:“我當時在聖上面前說蕭兄不過隨口一說,這詩的文采也是差的。不過詩本無意,若落到別有用心之人手上,恐怕要曲解出別意。聖上那個本來……”虞世南咳嗽一聲,“這雕版印刷若是做好,蕭兄可能將功抵過,蕭兄造福後人,忠厚聰穎,世南實在不希望你毀在廟堂之上,還請蕭兄自己留意,世南能力淺薄,有些事也是有心無力。”
他話一說完,已經飄然離去,只剩下蕭布衣雙眉緊鎖,心裡罵娘。
蕭布衣知道廟堂爭鬥的殘酷,可沒有想到別人早就開始暗算於他,表面上雖然風平浪靜,可是內裡卻是波濤洶湧,誰會把這四句傳到楊廣那裡?蕭布衣第一個想的當然就是宇文化及,只是這詩怎麼到了宇文化及的耳朵裡面,那還是個奇怪的事情。當時在場之人很多,人多耳雜,說不定有哪個窮酸為了上位,說與宇文化及聽也是大有可能,只是自己對袁熙報的是假名,旁人又如何知道是他蕭布衣做的?左思右想不得要領,蕭布衣騎馬已經出了東城。
此刻天寒地凍,雪花飄飄,洋洋灑灑,好似鵝毛,北風一吹,頗有寒意。
蕭布衣不虞寒冷,凝眉前行,想著怎麼渡過眼下的這個難關。他突然發現自己把一些事情想地太簡單些。自己這首詩版權是唐寅的,本來覺得登樓一望很是貼切,後兩句文采斐然,大有超越庭草無人隨意綠的氣勢,這就是忌諱。可詩的前兩句雖然直白,卻也有問題。一上一上又一上,這要是落在宇文化及的嘴裡,定然詢問他是否想要造反,這一上一上的是否想要謀權篡位?
蕭布衣越想越頭痛,把宇文化及的祖宗問候個遍,轉念一想,宇文述本來就是個家奴,估計也不知道祖宗是誰。自己談何問候?聽說宇文述的妹妹是李渾的小妾,宇文述怎麼說也有七十多了,他妹妹想必也是老的不像樣子,李渾這麼說年紀也不小了,這些人的祖宗老有心情去問候。
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撲到蕭布衣的馬前。蕭布衣人雖亂想,身手還在,馬兒一驚,他已經趁勢壓住馬勢,定睛前望。眼前立著一人,黑乎乎的好像爐灶裡面鑽出來的一樣,本以為是羅掌櫃不敢找李靖,找上了自己,轉瞬發現不對,這人身材和羅掌櫃不像,手上也捧著一包東西。
見到馬驚,那人哎呦了一聲,卻是想要去勒馬,蕭布衣聽到他聲音嬌脆,身手矯健,又是有些疑惑。
見到馬上的蕭布衣定睛望著自己,那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露出潔白的貝齒。低聲道:“客官,要坐船嗎?”
蕭布衣轉瞬醒悟過來,躍下馬來,奇怪道:“婉兒,是你?”
他一聽問話已經認出婉兒,婉兒滿是驚喜,“客官,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蕭布衣微笑道:“不記得你的聲音,也記得你的船的,小弟還好嗎?”
婉兒笑的十分開心,雙眼一眨彷彿月牙,“小弟還好,有勞客官掛記。”
“你在這裡做什麼?”蕭布衣牽馬走到一旁,見到她衣衫單薄,雙手凍的紅腫,有些奇怪問。
婉兒臉上雖然抹的和灶王爺一樣,卻還是微紅,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