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輕舒了口氣。
他輕舒口氣地時候,聽到對面花叢中也有人嘆息了口氣。微微愕然。
緊接有個女子低聲道:“公主。你看這紫金盤遍體紫色,無它色夾雜,比起宮裡的牡丹可還要好上一些呢。”
公主半晌才道:“小月,比宮裡好的多了呢,豈止是花?”
小月接道:“公主,你……說好了,出來是看花,你看那是洛陽紅。那是白玉冰,都很好看呀。還有……”小月說這話的功夫,已經繞過了花叢。指點一株牡丹花道:“這蘭翠樓花開七層,很是少見……”
她才說到這裡,突然愣住,望見蕭布衣,掩住了口。
一女子從花叢中走出,白衣勝雪,人淡如菊。順著小月的目光望過去。也是輕啊了聲,立在當場。
花園中人來人往。三人互望,蕭布衣片刻之後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聲道:“公主,許久不見,一向安好?”
公主當然就是無憂公主!
蕭布衣從未想過在此又碰到了她,數載不見,無憂公主不變的憂愁,只是由以前的愁眉深鎖變成了淡淡地憂鬱。
以往地一幕幕的閃電般過了蕭布衣地腦海,宮中馳馬、太僕府夜見、晉陽宮的哀怨痛恨、離別時的情絲纏繞。蕭布衣覺得自己是個狠心腸之人,可他也有太多的苦衷。
他接納個女子,只覺得虧欠的更多,亂世之中,別多聚少。蒙陳雪又是許久不見、裴蓓鎮守義陽、巧兮人在襄陽。這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三個女子,但他能給與她們地時間呢,很少,極少!
他如同繃緊地弓弦,被歷史、被使命、被雄心、被責任、被一切的一切不停的推動向前,少能停歇!他不想接納太多的感情,他只覺得承受不起。離開蒙陳雪的他看似淡然,卻有深深的愧疚,離開巧兮的他,見到巧兮由及笄長成婷婷少女,感慨萬千。可他什麼時候能和她們團聚在一起呢?蕭布衣並不清楚,他突然前所未有的羨慕起自己地那個時代,最少那時不用刀頭舔血,最少那時可以寫意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期待亂世早日的結束,他期待盛世地早日到來,從這點來看,他和茶樓的那個夥計並沒有區別。他突然想起裴茗翠說恭喜兩個字的時候,眼眸中深切的無奈和同情,他也真切的明白二人表面或許不同,但骨子裡面都有著深深的悲哀,為自己、為世人、為亂世中太多無可奈何的事情。
愛是甜蜜幸福、愛是酸楚相思、愛是責任、愛也是無奈……
他就站在那裡,忘記了自己地問話,無憂公主也站在那裡,忘記了回話。
時光彷彿瞬間回到他們初見地時候,無憂公主見到蕭布衣的那一刻只是想,原來洛陽花開,相思永在!
小月望望蕭布衣、望望公主,這次卻是出奇地沒有多嘴,反倒靜悄悄的退到一旁,只希望洛陽花開,美滿常在。
不知過了多久,微風吹拂,無憂公主不由的打了個寒顫,蕭布衣輕聲道:“天氣還寒,公主……”
“蕭將軍……”無憂公主截斷了蕭布衣的話頭,“你……還好嗎?”
蕭布衣微笑起來,“還好。”
無憂公主見到他的笑容,心中發酸,轉瞬胸口如同針刺般的痛,蕭布衣的笑容下藏著什麼,她永遠不會知道。蕭布衣的笑也是一種武器,也是偽裝,也是一種拒絕……
“蕭將軍為國為民,還請多加保重。”
說到這裡,無憂公主微微昂起頭來,嘴角也浮出了微笑。輕聲道:“小月,走吧,我們回宮去。”
無憂公主向前走去,人帶花香,和蕭布衣擦肩而過。蕭布衣並不挽留,只是望著那株蘭翠樓,笑容微有僵硬。
這一別,或許永遠不會再見。無憂公主想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聽到尖銳的哨子聲響徹全城,緊接著,鼓聲大作,急勁緊迫,不由花容失色。這是有外敵襲擊的警訊,每坊之間均有軍鼓,有襲擊之時才會鳴鼓示警。如此傳訊極快,轉瞬全城中鼓聲大作。當初只有在楊玄感襲取東都之時。東都才有如此緊急地報警。現在又是哪裡有兵來襲?
無憂公主不敢確定是哪裡來襲,蕭布衣聽到東都示警急迫,心中卻道,終於來了!
他當然知道是誰來了,皇甫無逸可以不理東都城外的瓦崗,可他卻不能視而不見。根據他的情報訊息,瓦崗自從搶佔了洛口倉後,一直都在圍困虎牢、偃師二城。而最近有大軍向金墉城、回洛倉開拔的跡象。
而回洛倉距離東都不過十里之遙!瓦崗已經有要開始攻打東都的跡象,可笑皇甫無逸等人還是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