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們見到隋軍的時候,已經能展露出十足的匪氣。可他們沒有想到,隋兵拼起命來,同樣地銳不可擋。
他們為了財,隋軍卻是為了命,不但為自己的命,還為在東都那殷切期望、一家大小的命!
有人為了財命可以不要,可若是有人命都不要,還會要什麼財?
盜匪拼命地頂到溝壑之前,隋兵卻如螞蟻般絡繹不絕,一波一浪的衝擊過來,前仆後繼,邴元真只是擋了片刻就駭然發現,他不要說守到天明,他就算守半個時辰都很困難!這些隋兵如狼似虎,簡直比當年張須陀的齊郡子弟兵還要勇猛。
這些人動作如此快捷,攻勢如此猛烈,衝鋒如此強勁,運作手法邴元真依稀覺得見過。陡然間一個埋藏很久的記憶被挖掘出來,他知道在哪裡見過如此的霹靂手段,當初在瓦崗之時,蕭布衣就是用這種手段連根拔起了瓦崗!
難道這次是蕭布衣親自帶兵前來攻打?想到這裡的邴元真背脊冒出寒意,這怎麼可能,魏公不是說過,蕭布衣雖然到了東都,可一直閒置,他怎麼會這快的帶兵出擊?
他雖尋思,可奮勇抵抗,既然身負魏公地重託,豈肯輕易退卻?這次守在回洛倉的有萬餘盜匪,圍困東都的也有萬餘,都算是瓦崗的先遣大軍。左右兩翼分出數千去抵抗隋軍,剩下地數千人憑臨時挖出的溝壑抵抗,一時間陷入苦戰之中。可隋軍一波一浪的拍來,硬生生的逼過來,盾牌手掩護,長槍手亂戳,再加上弓箭手一頓遠射,後面的盜匪大亂,一時接濟不上,戰壕前的盜匪轉瞬倒了大半。雙方絞肉一樣的廝殺,生命這時卑賤地有如草芥,邴元真心中泛寒,只見到身邊地手下越來越少,而隋兵暗夜中湧出,宛若幽靈般。卻和無窮無盡般,越來越多。
這種攻擊給人造成的震撼和打擊可以說是殺傷性地,因為沒有人知道攻擊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也更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隋兵!
驚恐情緒瀰漫開來,邴元真抬頭望過去,只見到黑夜無邊無際,天明對他而言,已經是遙不可及地事情。
由始至終,他都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指揮著隋兵作戰!
浴血廝殺中,突然感覺到左側的方向大亂。很多盜匪從那裡紛紛逃回來,翟摩聖大叫道:“邴右史,隋兵太強,我那裡抵擋不住,快逃命吧!”
邴元真暗罵一聲。心道你這個吃屎的貨,就他孃的嘴上的厲害,你就算抵抗不住也不用大嚷大叫。這不是擾亂軍心嗎?
果不其然,盜匪堅持了這久,早就心驚膽寒,聽到翟摩聖大叫,軍心大亂,紛紛潰敗。隋軍中卻是一通急鼓,攻擊的隋兵轉瞬又增了倍數。一時間攻勢如潮,喊殺聲驚天動地。
盜匪大亂,無心再來抵抗,紛紛向後退卻。兵敗如山,轉瞬間就被隋軍連破數層戰壕,無險可守。
邴元真長嘆,又見到張遷也帶著盜匪從東方敗退,顯然也是抵擋不住。只怕再過片刻,就會被隋軍圍困,邴元真命令所有的盜匪放棄回洛倉。向北退卻。隋軍鼓聲大作,三面出擊。大獲全勝!
蕭布衣這才在兵將的簇擁下來到回洛倉,眾兵士肅然起敬,分列兩邊,難掩振奮之意,他們終於在蕭大將軍的帶領下,打了一場讓自己滿意,讓子孫聽到也驕傲的戰役,各郎將卻是紛紛上前稟告軍情。
“回將軍,西路盜匪退卻。”
“稟將軍,東路回洛倉盜匪大敗。”
“啟稟將軍,邴元真帶餘匪退向北方,折而向西方地金墉城方向敗退,狄偏將請示是否追擊?”
蕭布衣人在馬上擺手道:“傳令下去,窮寇莫追,每部清點傷亡,記錄在案,迴轉東都的時候,撫卹家屬子女。”
蕭布衣先把傷亡撫卹放在最先,本來心中還有些疑惑傷感的兵士已經釋然。本來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既然出征討匪,死傷不可避免,可若是能死的安心,死的無愧,那對他們來說,已經算是死得其所。
舒展威首先說道:“謝將軍!”
“謝將軍!!!”周邊地將領齊聲道。“謝將軍……”所有的兵士齊聲喊道。這種感激發自肺腑,衝破陰暗,給這血腥的夜晚帶來了溫情地震撼。
蕭布衣輕輕的擺擺手,突然提高了聲調,“你們不需謝我,蕭布衣做的無非是本分之事。東都兒郎們,蕭布衣為你們驕傲,東都人永遠為你們驕傲!”
兵士們沉默下來,只是熱血卻開始激盪。或者說,自從隨著蕭布衣燃起來,就從未有止歇過。他們和張須陀的手下不同,最少他們有目標、有使命、有動力,還有一個能身先士卒的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