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可有前生來世?”
僧人低聲道:“若知前世因,今生受的是;若知來世果,今生做的是。”
阿鏽微有不耐道:“蕭老大,你……”
蕭布衣擺手止住,沉聲道:“阿鏽,和高僧見上一面,前生也好,今生也罷,都是緣分,你莫要……”
“隨緣不變,不變隨緣。”僧人望了阿鏽一眼道:“普通人遇緣不得,得道者隨緣不變,施主不必責怪。”
蕭布衣又是輕輕嘆息聲,想起自己兩世為人,對僧人所說大有感觸,“那還請問大師一句,你我死後向何處而去呢?”
僧人搖頭道:“不知道。”
蕭布衣沒想到得到這種答案,嘆一聲,“大師也不知嗎?”
“因為我還沒死。”僧人本是雙目微閉,聽到蕭布衣地嘆息之時陡然睜開,目光中神光一閃,彷彿穿透了蕭布衣般。
蕭布衣心中顫然,終於明白僧人之意,緩緩起身。深施一禮,“多謝大師,還不敢請問大師法號?”
“貧僧道信。”僧人合上雙眼,彷彿睡了過去。
蕭布衣聽到道信兩個字的時候,施禮的身形有些僵硬,差點跪倒在地,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遇見了道信!那個就算虯髯客都是推崇想見的道信,那個禪宗的四祖道信,那個千百年還是被人瞻仰傳誦的道信!
“吾本來茲土,傳教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這本是達摩祖師的一首偈子,如今明白偈子寓意的或少。可蕭布衣卻知道達摩偈語預見的準確和遠慮。
達摩東渡建立禪宗,提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地法義,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經由慧可,僧粲,到了道信後,已是四代,也就是說眼前的道信就是禪宗四祖。禪宗經由道信,再由弘忍發揚後,終在中土開花結葉,成為中國佛教最大的宗門。蕭布衣從未想到,道信是這樣的一個人。可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道信本該就是這樣的人!
想到眼前的僧人即是道信,蕭布衣不由望向他身邊的那個小和尚。
小和尚也是望著蕭布衣,雙瞳中神采閃現,和他自身的瘦弱相對是大相徑庭,“你是蕭布衣?”
蕭布衣微愕,見他年幼,倒也並不失禮,“敢問師父的法號?”
“我叫弘忍。”小和尚也學師父般的坐著,喃喃道:“你果然是蕭布衣。”
蕭布衣心中一動,心道原來這個小和尚果然就是禪宗以後的五祖弘忍,他年紀雖幼,可是老成之下,絲毫不讓道信。他們知道自己,可是遇到虯髯客的緣故?
正沉吟是否詢問虯髯客下落的時候,大明寺的方向突然傳來喧譁一片,蕭布衣沒有道信弘忍的沉穩,扭頭望過去,見到好像有人在那裡扭打。轉目之間,才發現那四個倭人並沒有走,只是望著這個方向,一點點地挪過來。
見到他們的眼神,只覺得是一種敬仰的壓力讓他們難以前行,蕭布衣心中微動,暗想難道他們也認識道信?大和國素來敬仰中原的文化,佛學當然也是他們想要學習的物件,這麼說他們想要向道信求經?
他久經磨難,見因斷果,從不懈怠,只是扭頭望見道信的無動於衷,靜如止水,不由心中一陣惘然。
喧譁吵鬧越演越烈,這本是尋常的市井之事,天天都有發生。陡然間大明寺中傳來一聲鐘響,有如天籟之音,轉瞬吵雜逐漸平息了下來,緊接著是一陣騷動,然後就是難以置信的沉寂。
蕭布衣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舉目望過去,發現大明寺出來了幾個僧人,快步向這個方向走過來。尋常百姓都識得這是大明寺的高僧,都是慌忙拜神仙的一樣跪倒。
廝打的兩人也是訕訕地分開,幾個僧人並不停留,徑直來到道信面前,為首一僧寬臉大耳,稽手道:“樹下坐著的可是道信高僧嗎?”
道信不語,僧人不以為忤,只是道:“貧僧洝��竺魎輪鞽鄭�ê趴囔��袢盞眉�呱��恢�呱�捎邢救朊碇新垤�俊�
“師父正與人論禪。”弘忍一旁道。
苦禪望了一眼旁邊的蕭布衣,搖頭道:“高僧辛苦,和他論禪的事情交給別的僧了。”
“別人不是我。”道信終於道。苦禪為之一滯,半晌才道:“高僧若想為這人講禪,如今太陽高照,寺外頗苦,還請高僧入寺內為好。”
道信輕聲道:“佛在心中,何分寺內寺外?”
苦禪只能苦笑道:“如此說來,倒是貧僧著相了。”
苦禪倒也心量寬宏,一旁的僧人可沒有他的好脾氣,一人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