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得知道你在這裡,所謂的許婚說不定是空中樓閣。有些人沉迷在興奮和情慾之中,或許發現不了這點。”
“二哥是在說我?”
李靖不答。繼續道:“這幾日狩獵是假,我卻已經讓兵士擴大了偵察的範圍。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這裡是叱吉設的領地,可守衛的騎兵卻是出奇得少。而且我們一路行來。突厥的遊騎兵也是甚少遇見,突厥兵這段時間好像都去種田了。”
蕭布衣馬上笑了起來,“遊騎兵去種田,二哥這個玩笑真得好笑,難道突厥最近也採用大隋的府兵制不成?”
李靖沒有笑,他只是凝望著蕭布衣,“還有一點最奇怪,那就是你本來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更不是被婚事賜婚等事衝昏的忘乎所以之人。可你卻顯得很急切,所有的疑點你都是聽之任之,只是在這裡打獵,似乎坐等著蒙陳雪從天而降,又像根本沒有認清眼前的危機,這不像你的風格。三弟,為兄能做到的事情都已經做到,現在想聽聽你的解釋。”
李靖說完,目光灼灼,靜等蕭布衣的回答。這世上他若還有幾個人值得他相信的話,其中的一個當然就是蕭布衣,他當蕭布衣是兄弟,他知道蕭布衣就算有時做事不可理喻,最後也會給他個解釋!
蕭布衣終於收斂了笑容,望著遠方道:“二哥,其實我從晉陽宮接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次賜婚沒有可能成功。無憂找過我,痛恨我當這個賜婚使,我只告訴她,賜婚使不是我的話,還有別人,你可知道為什麼?”
李靖反倒笑了起來,他在等解釋,可是蕭布衣只說了這兩句,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顯然不用擔心了,蕭布衣一直都很清醒。
“二哥還記得我問過你對賜婚有什麼建議沒有?”見到李靖點頭,蕭布衣臉上浮出溫馨地笑,“我記得二哥說的建議是,迴轉勸勸聖上不要征伐高麗,休養生息幾年,不要和親,先打的突厥讓他們臣服好了。”
“你的記性很好。”
“我還記得最關鍵的一句話,二哥說想要帶軍征伐突厥?”蕭布衣轉過頭來,沉聲問道。
李靖饒是沉穩非常也不禁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場註定失敗的出使,可我想,能從失敗中得到點什麼,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蕭布衣悠遠地笑,突然岔開了話題,“二哥,如果讓你在征討突厥和遼東之間選一樣的話,你會先打哪裡?”
李靖輕輕撫摸混鐵槍,卻是毫不猶豫道:“當然是突厥。遼東現在已經是以農耕為主的民族,並非突厥那種遊牧民族。突厥兵不事生產,很多時候以掠奪為生,斷其資源,不攻自亂。遼東之人卻是農耕遊牧混雜,依山築城,墾田遊獵,進能遠攻,退能守城。打遼東要用正兵,要有耐心,可要擊突厥,給我精銳騎兵當可出奇制勝。”
“遼東不需要打嗎?”
“當然需要,遼東現在已對大隋造成極大的威脅。它附近的百濟,回紇,靺鞨都是爭相結盟,可是要說迫切的威脅還算不上,大隋征伐遼東艱辛,遼東目前想要入侵中原更是痴人說夢。”李靖輕挑雙眉,“突厥雖大,若準備充足,從戰事角度來考慮,安心休整,三年內可滅突厥,可要想一舉擊潰遼東,我們大隋最少要準備十年。”
蕭布衣點點頭,“二哥能說出這些,我就知道自己絕沒有看錯人的。你說的沒錯,我們都不是神,突厥兵當然也不會平白的去種田,這會兒的突厥兵說不定齊聚邊境等待聖上的到來呢。”
見到李靖臉色微變,蕭布衣淡淡道:“我不是神。我也不喜歡無憂,但無憂出嫁突厥本非我意,沒有我蕭布衣當賜婚使,還有別人。我做的不見得會比別人更好,但是我可以做的比別人差一些。我不是神,更阻擋不了突厥兵的南下,可我可以加速他們的南下。叱吉設也好,羊吐屯也罷,加上那個馬格巴茲,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我又如何不知?突厥兵齊聚邊境,這裡的當然就少了。這仗要是打起來,和親的事情自然不用再提,聖上也能清醒的認清眼下的形式,突厥憂患一起,他也不會再想著征伐高麗,只要二哥能在草原出份力的話,或者願望能成。”
李靖失聲道:“原來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我的一個建議?”
蕭布衣說了讓李靖很奇怪的一句話,“不是為你的建議,我只是在為大隋著想,我或許真得很蠢。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真不知道後果會如何!”
“那我當初說的話,倒很是重了,三弟,我錯怪了你,可你為什麼不為自己辯解?”李靖輕嘆一聲,誤解了蕭布衣蠢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