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出槍那一刻,卻是伸手在馬鞍上一拍,只聽到錚錚兩響。兩道黑影竟然從馬腹下竄出。爆射遠處的羅藝。
羅藝目光敏銳,聽到聲響已知不妙,身子一旋,已經貼馬鞍而行,一道寒風從馬鞍上飛過,射入遠空。以羅藝的身手,竟然看不清李靖到底射出的是什麼。馬兒前行兩步,突然咕咚倒地,羅藝滾下馬來才發現,馬頭已被一支鋼錐射入。從另外一邊斜斜透出。
這馬兒本是羅藝心愛之馬,重金求得,隨他征戰疆場,所向披靡,哪裡想到會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羅藝心中大恨,目眥欲裂,可見到奔馬若潮,不敢耽擱。腳下用力,已然沖天而起,落在一手下地馬上。
兩隊鐵騎一西一東,終於分開,只是中間所在,早有屍骨死馬無數。
這次交鋒,雖是短暫,可慘烈冷酷之處,不下洛水旁的大軍鏖戰。李靖帶兵衝去,霍然散開折回。竟然並不放棄,再次追擊。
薛萬徹怒吼想要回轉,卻被薛萬鈞一把拉住,低聲道:“大局為重。”
羅藝心中亦是悲憤莫名,可見到天色已黑。難辨道路,李靖又是有恃無恐地樣子,心中也是發毛。當初洛水河旁。他對黑甲鐵騎還有輕視之意,沒想到現在相遇,才發覺那些黑甲鐵騎也有高下之分,由李靖帶領的黑甲鐵騎,簡直有脫胎換骨之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羅藝想到這裡,已經當先帶馬向牛口衝去,暗想此仇要報。卻要再等些時日。
燕雲鐵騎雖有損傷。卻並不亂做一團,很快的調整好佇列。顯示出不俗的作戰能力,只是不得羅藝號令,只能悶聲向牛口衝去。
這次交鋒雖是短暫,在眾人的心中,卻是烙下難以忘記的傷痕!
羅藝帶騎兵衝入牛口,李靖緊緊跟隨,可到了谷口處,卻已經勒馬揮槍,讓鐵甲騎兵止步,不再追擊。
伸手從懷中掏出個竹筒,空中一晃,一道光華已經衝到半空,夜空中顯得絢麗奪目。
望著黑黝黝的谷口,李靖嘴角突然露出絲微笑,喃喃道:“羅藝,希望你能活著出去。你這樣的對手,不多了。”
李靖抬頭望著天空地煙火,神色卻有些落寞。大戰洛水,奇襲洛口倉,擊敗羅藝這幾件事情說出去,哪件其實都是驚天動地,他一連做了三件,卻沒有任何自得之色。只因為他知道,前方地鏖戰更會驚心動魄,蕭布衣在取得中原霸主地位地時候,也意味著,蕭布衣已經身處四戰之地!
他們兄弟結義,他這個二哥,以後任重道遠!
遠山也是一道煙火升起,和谷口的訊號相互呼應。李靖望見,揮槍道:“去滎陽。”
鐵甲騎兵霍然折而向東,沒入了夜色之中,羅藝這時候已經帶兵到了狹窄地山道之中。牛口有一段山路頗為崎嶇,當地人又稱牛喉,過牛喉後,道路漸寬,直近黃河。
羅藝臉色陰沉,薛氏兄弟也是沮喪莫名。燕雲鐵騎縱橫燕趙之地,沒想到會在這裡鎩羽而歸!
突然感覺有些異樣,羅藝抬頭望去,只見到一側山腰處升起絢麗的煙火,心中大寒。這裡渺無人煙,怎麼會有人放煙火,難道是伏兵?
才想到伏兵兩個字的時候,前方就傳來轟轟隆隆的巨響,無數大石從山腰滾落,堵住了本不寬敞地山路。燕雲鐵騎終於有了騷亂,這裡地勢崎嶇,騎兵完全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前方轟隆之聲未絕,後面轟隆聲再起,羅藝駭然望過去,才發現身後山腰處亦是無數大石滾落,已經斷了歸路。
燕雲鐵騎終於有了慌亂,只是噩夢才是剛剛開始,兩側山腰處陡然伏兵盡起,也不放箭,只是不停的推下大石,山石滾滾,轟轟隆隆的驚心動魄。燕雲鐵騎任憑騎術通天,卻也無從閃躲,只聽到馬嘶人吼,亂做一片。
羅藝怒不可遏,抬頭向山腰望過去,只見兩側山腰不知道埋伏了多少隋兵,個個身著白衣,白色的頭套,在雪夜中宛若幽靈一般。羅藝暗自駭然,心道這些人到底什麼時候埋伏在這裡,李靖緊追不捨,難道已經算準了他們的退路?
眼睜睜的看著一匹匹馬兒慘死,羅藝那一刻心如刀絞,只是噩夢繼續延續,隨著大石滾落,一種黑色的液體從幾處傾斜而下,黑暗中火光一耀,不知道多少火箭射了下來。火箭落在黑色的液體上,騰的一聲,熊熊火起,山道雪中燃著火,黑中透著紅,詭異非常。有騎兵被油沾上,身上開始冒火,任憑鐵打漢子,也是慘叫連連,山中牛喉處,已成了人間地獄!
火光熊熊,濃煙滾滾,就算暗夜也是阻擋不住,李靖東行而去,回頭望了眼,搖搖頭,快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