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東方走來數個漢子,都是白巾纏頭,腳穿麻鞋,皆是巴地本地人的打扮。只是其中一人器宇軒昂,雙眉如刀。雖是帶著平和的微笑,卻在眾人中如鶴立雞群般。
墟市的百姓望見幾人,都是忍不住的多看幾眼,有苗女見到這幾個人,卻是微笑示意,情意如絲。
苗女多情,個性直爽。和中原女子的扭捏含蓄大為兩樣,她們素來敢愛敢恨,對於心喜之人。絲毫不掩愛慕之情。
為首那人卻是垂下頭來,不敢對視那些苗女多情地目光,只怕惹出意外的麻煩。身邊的一個漢子見到,卻是笑道:“蕭老大……這苗女的目光,十人看過來,有九人看你呢。”
一旁有個臉上鏽跡斑斑的漢子問道,“剩下的一人看誰呢?”
先前的漢子微笑道:“剩下的看看我們帶有什麼貨物罷了。”
眾人笑,有個敦厚的漢子喃喃道:“看來我們還不如貨物,這天下的便宜事。都讓蕭老大佔了。”
雙眉如刀地漢子苦笑道:“慕儒。這便宜並不好佔,你想要可莫要後悔。”
這一行人當然就是蕭布衣等人。臉上鏽跡斑斑的是阿鏽,敦厚的漢子是周慕儒,先前那個漢子自然就是懂大隋各地方言的盧老三。
四人說說笑笑,看似輕鬆,卻不過想要舒緩下緊張的心情。蕭布衣眉宇之間卻是終於帶了些焦慮,因為情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李白當初從白帝城順江而下,心情愉悅,他逆流而上,才到了白帝城,就聽到巴東郡守涪人傑給他的一個極壞的訊息。
吏部尚書蕭瑀前往巴西和大苗王商談,竟然被大苗王扣押了起來!涪人傑雖和大苗王在交涉,但是情形並不樂觀。至於蕭瑀為何被抓,大苗王那面給的原因卻是,蕭瑀和大苗王二兒子的女人有染,這在當地來看,萬惡不赦,若非是因為蕭瑀是隋臣,而且來頭不小,早就被大苗王殺死。
可眼下蕭瑀雖然還沒死,但是和死已經沒有什麼兩樣。
涪人傑一方面給東都通報訊息,另外一方面卻是積極地營救蕭瑀,無暇他圖。可他倒沒想到,訊息才送出去,蕭布衣他們已經到了巴東。
蕭布衣聽到蕭瑀被抓的這個訊息,不敢相信,卻是不能不相信,那一刻,他意識到形勢遠比他想象的要惡劣。
他趕到巴東後,迅即就開始調查收集訊息的工作,這次和幾人來到這裡,就是想要打探些訊息。在荊襄東都,他的訊息網鋪天蓋地,可到了巴西,他的訊息網實在弱的可憐。
蕭布衣每次對敵之前,和李靖一樣,都是注重訊息的收集分析工作,但是這次,他剩下的時間不多,能收集的訊息亦是不多。
對於大苗王,他知道的資訊實在並不多,涪人傑那面,能知道的只是苗人野蠻,很多時候不講道理,尤其的仇恨中原人。大苗王在這附近已經統治了數十年,有三個兒子幫助統治這裡的七郡的十三苗寨。大苗王手下有個大祭祀,聽說年紀無人能夠猜出,蒼老的有如深山的古樹,可這人卻能占卜預言,無不精準。除了這個大祭祀外,苗人王手下還有三公,分別叫做司馬、司徒和司空。
這三司亦是常人難見,神秘莫測。聽說大祭祀和三司都是精通巫術、蠱毒,手下亦是有不少能人,對背叛的苗人往往手段極為嚴酷,對待敵人亦是無情之至。
只是若非主動侵犯他們。他們亦是從來不主動對你下手。涪人傑說到這裡時候,總算舒了口氣。說好在苗人用蠱也是限制,不會爛傷無辜,不然真地天下大亂了。可他對巫術、蠱毒什麼還是一無所知。
涪人傑一直是巴東的郡守,但是對這裡的苗人,一直是一視同仁,苗人對他還是頗有好感。但是更詳細的事情,他也不甚瞭然。
蕭布衣聽到這裡的時候。就是不由頭痛,因為他知道,巫術、蠱毒這種詭異的力量在千百年後還是存在,就算他那個時代,對於這方面也是瞭解不深。有人說蠱毒是一種細菌,但是如何控制的爐火純青,甚至分裂繁殖的時間都能精準到分秒。科學家也是解釋不明白。
有的時候,科學發展地實在太慢了。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暗自苦笑。現在他能依靠的,只剩下對苗人的真誠。
但是這真誠能有什麼用,蕭布衣也是心中沒底。
蕭布衣知道蕭瑀有性命之憂的時候,當下和眾人換了巴人的裝束,前來打探訊息。四人在集市中走了一圈,只見到眾人臉上的喜氣洋洋,見到有些稀奇古怪地風俗。卻是聽不到有用的資訊。盧老三見到了正午時分,帶著三人上了一竹樓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