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酒被嚇醒了一半。慌忙問道:“什麼殺身之禍?當初讓我投靠裴閥的是你,讓我離開江都的是你,讓我聽裴矩所言的也是你。我什麼都不做主,難道也有了殺身之禍嗎?”
宇文士及苦笑道:“大哥,驍果軍如今歸心似箭的,我們不離開江都又能如何?我們的根不在那裡,驍果軍若是再不回河東,遲早必散,那時候我們真的大勢已去。我們無兵無將,亦無根基,到時候怎麼抵擋住他們的虎狼之兵?江都被破,你說沈法興、杜伏威和李子通哪個會饒了你的性命?”
宇文化及苦笑不已,“我估計哪個都想殺了我!”杜伏威、李子通都是盜匪,憎恨官兵,當然不會和他和解,而沈法興就是以討伐他的名義興兵,如何能饒過他?
驀然覺得,天地之大,竟然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宇文化及悲從中來,忍不住又想嚎啕大哭。
宇文士及無奈道:“大哥,現在哭有什麼用?其實裴侍郎說的也沒有大錯,畢竟東都才是眾望所歸,我們坐擁十數萬精兵,又有正統之名,取回東都不見得不可能。”
“有什麼可能?”宇文化及清醒過來,擔憂道:“李密百萬大軍都攻不下東都,我們十數萬人馬能攻的下來,那就有鬼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宇文士及道:“我聽裴侍郎說,東都百官畢竟還是擁護楊杲,我們要是能得東都相助,取回東都並不難……再說你看裴侍郎胸有成竹地樣子,說不準他真的有妙策呢。”兩兄弟知道楊杲不過是個幌子,對他並沒有什麼尊重,私下談話,連聖上都不稱呼一句。兩兄弟亦是一樣的無能,只是憑藉一個猜想,就選擇了相信裴矩,不過也實在因為,二人實在沒有可依靠之人。
“希望如此……”宇文士及聽到弟弟勸說,暫時又放寬了心,他現在精神恍惚,宛若楊廣當年,總需要弟弟的不停勸說才能鎮定心神,突然想到件事情,宇文化及問,“弟弟,我們何苦和蕭布衣爭個你死我活呢?如果……我們帶著手上的這些兵投靠蕭布衣,他說不定會封我們個大官,我不求什麼右屯衛大將軍,做個太僕少卿也不錯吧。”
見到弟弟連連冷笑,宇文化及不安問,“我說錯了什麼嗎?”
宇文士及冷冷道:“若說旁人投降,或許還能撈個官做做,可唯獨大哥你不能去。”
“為什麼?”宇文化及焦急問道。
“你難道不記得蕭布衣不到東都,你就想要置他死地?你不記得蕭布衣才到東都,你又對他栽贓陷害?你不記得,爹爹就是因為他才累死?你不記得,他說什麼誅殺首惡?你不記得。他說你有弒君的罪名?”宇文士及說到這裡,忍不住摸摸下面,宇文化及這些可以忘記,他又如何能忘記蕭布衣的一刀之辱?
“誰投奔東都都有活路,就算是你弟弟我,忍辱負重也能撿條命回來。因為蕭布衣假仁假義,我若是真的投奔,他肯定會向天下表明他的寬宏大量。可是大哥你不同。這些事情哪一條都夠蕭布衣將你千刀萬剮,蕭布衣說誅殺首惡,誅殺的就是你呀。你手握十萬精兵,還可一搏,若真的送上門去,那可真的任人魚肉了。”
宇文化及吸了口涼氣,哀聲道:“我真的沒有殺聖上。我什麼都沒有做,他不能這麼冤枉我。”
他坐在地上,喊的有氣無力。就算自己也不能相信。
宇文士及冷冷道:“他冤枉我們還少了?”
宇文化及喘著粗氣,雙目無神,喃喃道:“那我可怎麼辦?”
“我倒忘記了。”宇文士及突然道:“大哥,蕭布衣離你還遠,現在還要應付眼前地危機。”
“裴閥對我不滿了?”宇文化及驚惶問。
“不是,是司馬德戡。”宇文士及壓低了聲音。
宇文化及一愣,“司馬德戡?我沒有得罪他呀?”
宇文士及皺眉道:“現在沒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事情,弱肉強食,自古不變的道理。大哥。你現在就是太軟了些,一心只想保命,我只怕你什麼都保不住。本來聖上死後,你和司馬德戡都是擁有大權,你偏偏把權力送給了裴矩,司馬德戡現在和裴矩關係緊張,我得到訊息,司馬德戡現在對你很是不滿,說要治平亂世。一定要傑出而又有才能的人。他說你沒有才能,又糊塗懦弱……”
“他……也沒有說錯呀。”宇文化及喃喃道。宇文士及恨不得老大地耳光打過去,“他說你無能,你以為是好意?他想對你取而代之呀。我聽說,這些日子驍果軍都駐紮在原武,司馬德戡說西梁王咬定江都軍弒君,投靠東都肯定是死。而要是還不能過河迴轉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