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歆嘆道:“突厥兵造成的危害,不會比西梁軍要少。”
李仲文知道宇文歆的意思,當初擊敗劉武周時突厥兵其實並沒有出太多的氣力,他們只是在馬邑、雁門一帶燒殺擄掠,就讓劉武周部人心惶惶。畢竟跟隨劉武周起事之人,家大多在那裡,老家遭殃如何不心急如焚?宋金剛柏壁大敗,劉武周其實還有些實力,但棄太原北逃,就是因為已腹背受敵無心作戰。
李仲文自那以後接管了太原。突厥兵在那一戰後,卻自以為功高,結果在邊陲沒有搶夠,又來太原掠奪。想唐軍的皇帝都對突厥奉表稱臣,那些突厥人又如何會把李仲文放在眼中?結果就是突厥兵大掠月餘,姦殺擄掠無所不為,百姓受苦難以盡數,李仲文完全不能節制。那段日子可說是李仲文領軍以來最為灰暗的日子,宇文歆舊事重提,李仲文心中矛盾,他知道憑藉自己的能力,不能擊敗蕭布衣,所以期盼突厥兵來,趕快擊敗西梁軍,還山西安寧。可又知道,突厥兵來了,只怕變本加厲,更是讓軍民難受。
正猶豫間,有兵士急匆匆趕來道:“太谷公,突厥使者骨礎祿來了。”
李仲文喜憂參半喜的是,骨礎祿是頡利手下的紅人,如今已榮升為俟斤。當年他曾經和頡利一起到西京耀武揚威,幾乎騎在李淵的頭上,他既然來了,那說明頡利多半就要出兵了。憂慮的是,骨礎祿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想要擺平此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起身正冠相迎,宇歆有些皺眉,卻只能跟從。
太原城中,以二人的官爵最大,若是不迎,只怕這個骨礎祿扭身就會離開。
骨礎祿進的時候,身邊跟著幾個突厥將領,眼睛好像長在了頭頂,徑直道:“李仲文,太原城,並沒有我想像的烽火四起呀。可聽你們傳信的口氣,總覺得一個人就算火燒了屁股,也不過如此,你旁邊那人臉被驢踢了嗎,怎麼那種顏色?”
身邊幾個突厥將領都是笑,滿是輕蔑。這是一種骨子裡面的優勢,最少多年以來,除了啟民當權那短暫的十數年外,突厥兵從來都是視中原為寶庫,任取任奪。他們看不起中原人,在他們眼中,中原人只會內亂,只會請求突厥人幫助打天下,打了天下後,還要一直向突厥人示好,試問這樣的中原人,如何會被突厥人放在眼中?宇文歆心頭火起,想自己堂堂一大將軍,可在骨礎祿眼中,竟然狗都不如,李仲文吸了口氣,擠出容道:“俟斤說笑了,他……身子不適,有病在身。”
骨礎祿見慣了這種卑躬屈膝,懶的計較,打了個哈欠,選了最尊貴的位置坐下來道:“我帶了二百人來。”
“好的,我知道了。”李仲文拉過個兵,低語了幾句,親兵急匆匆的離開,過一會兒,然有幾人抬了個大箱子過來。
骨礎祿終於來點精神,直了下身子,身邊那幾個突厥將領更是如狗見了骨頭一樣,雙眸發光。箱蓋開啟,露出道耀眼的光芒,這時大堂正有暖陽照入,照在那黃橙橙的金子上,泛著熾熱的光芒。
骨礎祿哈哈大道:“李仲文,大唐這些人中,我看你最是順眼。”
李仲文道:“一些心意,請俟斤笑納。”見到骨礎祿滿意的表情,李仲文問道:“卻不知道可汗什麼時候出兵呢?”
“西梁軍未到,你們著什麼急呢?”骨礎祿回頭望了眼,“上次我帶回的幾個女僕姿色不錯,他們見到,都很是羨慕,這次前來,也想讓你幫忙找幾個。”
李仲文臉色微變,轉瞬如常,“這個,自然可以。”骨礎祿身邊幾個將領哈哈大笑,神色有著說不出的輕蔑和猥褻。
李仲文強忍屈辱低聲道:“俟斤,不知道可汗什麼時候出兵呢?”
骨礎祿站起來走過來,用力拍拍李仲文的肩頭,“你讓我們滿意,我們當然也不能白收你們的孝敬,你放心吧,可汗十萬大軍,如今已到了樓煩北的天池了。你們現在需要西梁軍趕快打過來,然後讓我們兜他們後路才行。”
李仲文又驚又喜,根據他的訊息突厥兵一直都在定襄,怎麼會突然南下推進數百里到了樓煩北?
見李仲文疑惑,骨礎祿大笑道:“你們中原不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可汗出兵,豈是你們能夠想到?快點準備女人吧。”
骨礎祿在太原城只呆了三天,蕭布衣竟然沒有兵臨城下。
李仲文想不明白,太原軍民想不明白,骨礎祿卻覺得自己威風凜凜,蕭布衣知道自己到太原,竟然不敢來攻,不由又把李仲文好一頓羞辱。
等到三天後,骨礎祿帶著二百突厥兵和充足的金子、女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