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世雄見裴茗翠傷心,忍不住道:“茗翠,你何苦提醒他呢?”
裴茗翠哽咽道:“我是否提醒他,他都是在走一條不歸路。胡伯伯,你說見到有大批高手已到左近,那不會是玄霸的人,因為他的人手聚集在這裡,根本派不上用場。那些高手,不是李淵所遣,就應該就是蕭布衣所派。”
“你難道還要我提醒那小子一聲嗎?”斛律世雄忿忿道。
裴茗翠泣道,“算我求你,好不好?玄霸不是對我無情,只是……他想絕了我的念頭,我……知道。”
斛律世雄仰天長嘆,“茗翠,你讓我如何說你?”頓了下,下了決定道:“我若前往,誰來照顧你呢?”
“我還有影子照顧,你不用擔心。”裴茗翠急急道:“那些高手前來,目標肯定就是玄霸,只請你快告訴他提防,我們只要提醒他這最後一次,然後我就和迴轉江南,再不管天下之事。”
斛律世雄一跺腳,沒入了黑暗之中,裴茗翠潸然淚下,喃喃道:“玄霸,你這是何苦?”
“茗翠,你這是何苦。”裴茗翠自語的時候,李玄霸亦是心中大喊,眼角有淚,等沒入黑夜的時候,無人發現的時候,李玄霸這才劇烈的咳。
用手捂住了嘴,攤開掌心的時候,掌心盡是鮮血。
李玄霸神色黯然,低語道:“茗翠,李玄霸此生,不配你的愛,若真有蒼天在上,只求你讓茗翠對我死心,我死而憾。”
一路急奔,迴轉到營寨前,李玄霸用飛奔止住了咳,壓制了心傷,但卻逃離不了那無窮無盡的思念。
夜的沉、月的隱,壓在人心頭,讓他忍不住想放聲悲歌。
長歌當哭,人生無多!
那風的響、蟲的鳴,在蒼茫夜色中,如同述說著世人的悲歡離合,
這時有偏將上前道:“衛王,據探子回報,東南的西梁軍有大舉進攻的跡象。”
李玄霸識得那人叫做崔善為,是他手下的一員偏將,才要問什麼,突然目光微凝,注意到他腳下的一點褐色,問道:“你鞋子上是什麼?”
李玄霸為人機警,既精於喬裝,當善於觀人。望見崔善為腳上的褐色,就感覺那是血,不知為何,心中然狂跳,有一種陷入困境的心悸。
募的光芒一閃,亮如明月,
明月在天,刀在眼前。
刀光泛寒,照著李玄霸的一張蒼白的臉,李玄霸已色變!
第六百零九節 十面埋伏
刀是崔善為的刀。
崔善為在李玄霸問話的時候,驀的拔刀,刀如電閃,一刀斬向了李玄霸的脖頸。
崔善為也算是李唐大將,久經沙場,武技非凡。
他出刀突然兇狠,刀勢極快,這偷襲的一刀若是砍向別人,多半會一刀得手。
可李玄霸臉上變色絕不是因為他。崔善為還不夠資格讓李玄霸吃驚。李玄霸驚詫是因為在崔善為出刀那一刻,已瞥見數十名兵士圍了過來。
那絕非尋常計程車兵。普通的唐軍無論如何,都沒有那麼敏捷的身手,普通的唐軍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那麼輕的腳步。
那數十兵士然都是高手!
有人無聲無息地換了他守營的兵士。是誰?是李淵?也只有李淵才有這個能力讓崔善為聽命,也只有李淵才能不動聲色的偷換了他守營的兵士。
李玄霸心思如電,卻還能有暇出手。
崔善為見李玄霸愣那裡的時候,本來心中大喜,可一見李玄霸出手,一顆心已沉下了下去。他知道李玄霸是高手,但對於這個高手的印象還很模糊,因為他從來未見過李玄霸出手。他這些日子,看似成功的博取了李玄霸的信任,但他還是不瞭解李玄霸這個人。
因為未見,所以不信,因為不信,崔善為所以敢出刀。
這一刀下去,他得到的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甚至以後一輩子都可以坐享榮耀。他若不砍這一刀,一輩子只怕除了投奔西梁,再無出路。
思前想後,崔善為終於還是出手。可出手後卻發現,等待他的不是富貴榮華,而是死亡。他根本無法形容李玄霸的出手,因為他根本沒看到李玄霸的手。他只覺得手一麻,長刀脫手,緊接長刀像自己有了靈性,霍然帶著一抹寒光砍回。
崔善為大叫一聲,聲音未出口,已被砍斷了喉管。一抹鮮血濺出,崔善為仰天倒了下去。
李玄霸操刀在手,有了那麼一刻猶豫。這時候他要走,天底下少有人能攔的住,但他不捨這兩萬唐軍。這不是說他對唐軍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