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馬車已到永豐縣南面路口,突然停下,裴茗翠道:“不妨和他們打個招呼再走。”這時有兵士正向馬車張望,劉文靜心中微凜,轉瞬醒悟過來,露頭出來道:“吃過沒有?”
兵士微愕,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啟稟劉尚書,卑職已用過飯了。”
劉文靜點點頭,縮回頭去,留下錯愕莫名的兵士。裴茗翠只是笑笑,馬車奔出數里後,路邊早有三匹馬等候,一人牽馬張望,見馬車來到,迎了過來。
裴茗翠下車,劉文靜緊跟其後,二人和影子上馬,循小路卻轉而向西。再行數里,又有輛馬車等候,裴茗翠上車,劉文靜不由佩服。
裴茗翠一舉一動看起來有些奇怪,可劉文靜卻知道,她不過是小心謹慎,為了擺脫後面的追蹤。
李孝恭就算追來,聽到兵士的稟告,多半也會一路向南追去,他們卻折而向西,讓人出乎意料。
等到坐穩後,裴茗翠輕聲道:“到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了。”
“談什麼?”劉文靜滿面笑容,卻想著對策。不過他從未想過對裴茗翠動手,一來他素來勞心不勞力,一直以頭腦取勝,可最重要的一點是,裴茗翠太過冷靜。
這種冷靜,只有在掌控大局的時候才能出現,亦是有很強的信心後,才會出現,他沒有必要冒險。
見裴茗翠不語,劉文靜坐的更穩,突然長嘆道:“沒想到我劉文靜奔波一生,竟被李淵猜忌。這人過河拆橋,用心險惡,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你是謀門的人?”裴茗翠突然道。
劉文靜愣住,笑容有些僵硬。他是謀門一事,少有人知道,他認為李淵都不知道,可裴茗翠如何知道?
“你可認識李玄霸?”裴茗翠突然轉開了話題。
“我……知道他。”劉文靜回的模稜兩可。
裴茗翠淡淡道:“那他可認識你?”
劉文靜臉色微變,“李玄霸已死了。”
裴茗翠笑了起來,“劉文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何李淵只是用你,而不信你?”
裴茗翠只說了幾句話,可每一句都和錘子一樣敲在劉文靜的胸口。劉文靜這才發現,他雖是以智謀自傲,可到了這個俏生生、弱不禁風的女子面前,卻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額頭竟然有汗水流淌出來,劉文靜嗄聲道:“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你是謀門的人,他的目的和蕭布衣一樣,都是一統天下後,徹底剿殺為禍天下數百年的太平道,試問這樣,他如何信你?”
劉文靜臉上已呈死灰之色,失聲道:“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李淵不可能知道我,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一人。”劉文靜叫道。
“是崑崙嗎?”裴茗翠問。
劉文靜一拳擊在椅凳之上,卻已恢復了冷靜。他一出手,就見到影子冰冷的目光望過來,可他並不畏懼,冷笑道:“你其實都是猜測?對不對?”
裴茗翠眼中閃過嘲弄,“我若猜的不對,你何必如此惱怒?”
劉文靜不由握緊了拳頭,他這才發現,原來由始至終,他都落在下風。裴茗翠根本不知道他是謀門中人,可現在就算白痴也知道,他就是謀門的人。他的反應出賣了他,而裴茗翠素來不需要從別人的答案中得到結論,她一直都靠自己來分析。
裴茗翠幾句話,不等他回答,已經得到了答案。
“若是以往,我知道你是太平道的人,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了事。”裴茗翠輕咳幾聲。見劉文靜滿是警惕,裴茗翠笑道:“可現在不同了,以往我殺太平道中人,只為了維護大隋的江山穩定,現在再殺,有什麼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你我素來都不會去做,對不對?”
劉文靜臉色極其難看,“你什麼都知道了,為何找我?”
“我找你,因為你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真的以為,只有你才知道太平道的秘密?你完全錯了,我經過這些年的發現,知道的只比你多。”裴茗翠譏誚的笑。
劉文靜無話可說,臉色鐵青。
沒有什麼比這種打擊更讓他痛恨,可他沒有任何回擊的手段。
“我其實本來對你,並沒有太過注意。”裴茗翠道:“當初草原一行,你離間可敦和拔也古的關係,這讓我很是奇怪。可敦素來冷漠,可對你顯然另眼相看,她一輩子,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你叛逃後,她一直鬱鬱寡歡。我當初知道一切後,大為奇怪,因為我找不到你背叛可敦的緣由。這種損人不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