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如你我一塊,去聽聽他的往事?”思楠終於點頭,跟隨蕭布衣出了房間,來到一間偏廳。
偏廳裡面,蒙陳雪正陪著一個老者,聊著草原景色。老者雙目渾濁,容顏蒼老,弓著腰,正是蕭布衣見過兩次的賣面老者。
蕭布衣見到老者,一時間感慨造化弄人。當初他和楊得志、裴茗翠吃麵的時候,哪裡想到過,會和他在東都再見。
這個時代,很多時候分別即代表永別。
想到這裡的時候,蕭布衣忍不住向蒙陳雪望過去,見到她也溫柔的望著自己,心頭一跳,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老者雖在馬邑,可畢竟也臨近草原,蒙陳雪出來陪他,多半也是想聽聽草原的事情。老者見到蕭布衣進房,想要站起,蕭布衣急步走過去,微笑道:“老人家,千里迢迢將你請來,還請見諒。”
老者望著蕭布衣,良久才道:“客官,我認的你。”
蕭布衣微愕,他請老者前來,並沒有以西梁王的身份,只是命人將當初的那首歌說給老者聽,然後說有件往事請教老者。
畢竟對於這首歌,誰都說不準有何關係。蕭布衣見老者年邁,不忍為難於他,只想著能來則來,不來的話,也就算了。老者竟然前來,倒讓蕭布衣有些意料不到。
蕭布衣含笑問道:“沒想到事隔多年,你還記得我。”
老者道:“當初有壞人打壞我的攤子,你給了我兩串錢,我就記得你了。後來你又和個有病的小姐吃麵,我那時候聽說你好像是大將軍,聽說有人在東都找我,不知為何,我總覺的是你找我,所以雖不想來,還是來了。”
蕭布衣倒沒想到那兩串錢有諾大的功效,更沒想到老者還記得自己的長相。可心中總有些疑惑,怎麼看,老者都是年邁昏聵之人,就算自己給了他錢,他怎會記的這久?
疑惑埋在心頭,蕭布衣微笑道:“其實我這次請老人家前來,只是在想,若是可能的話,你不如留在東都,以度晚年?馬邑兵戈寥落,我聽說,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者嘴唇喏喏兩下,“我還是要回去,我這次來,一定還要回去。”
誰都聽出,他不是客套之言,而是堅定的要回去。
蕭布衣想不明白,不知道馬邑有何值的他留戀的地方,因為他已經打聽明白,老者素來都是孤身一人,而沒有什麼牽掛。
老者這麼執著的要回去,如果蕭布衣要給個解釋的話,那就是落葉歸根的心境,因為無論是誰,要死的時候,總是會想著故里。蕭布衣看著老者的蒼老,一時間倒擔心他能不能堅持回去。
“其實我這次請老人家來對了,老人家姓徐吧?”蕭布衣問,
老者點點頭,“我在家排行老七,你叫我徐老七就好,”
蕭布衣微微一笑,“姓什麼、叫什麼無關緊要,我還是叫你老人家吧,”他是有感而發,沒想到老者竟然搖頭,臉上滿是惘然,“真的無關緊要嗎?我到現在,還想知道,她姓什麼,其實我也知道,那多半是痴心妄想。”
蕭布衣一怔,半晌問道,“她是誰?”老者說她字的時候,蕭布衣當然分辨不出男女,可他見老者的悵然,卻覺的老者想念的應該是個女性。
老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客官,我聽說,你想聽那首歌的來歷?”
蕭布衣見他岔開話題,也不好多說,忙道:“不錯,我的確對那首歌極有興趣,卻不知道哪裡的出處呢?”
老者沉吟良久才道:“其實這首歌是爺爺教給我的,當初我爺爺也算是一方文士,後來他死了。”
蕭布衣心道這不是廢話,你爺爺要活著,那就是妖怪了。不過老者這個結論,倒完全推翻了他們的設想。
蕭布衣只以為老者是從思楠的母親那裡的知的這首歌,哪裡想到全然不是這回事。
思楠更是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只是想,難道母親和這老者是一家人?這老者竟然是自己的親人,不然母親何以知道這首歌?
二人都是各有所思,卻不催促,只等老者自己說出來。因為二人都知道,老者已風燭殘年,就算他們不催的話,也喜歡和別人說及往事。
蒙陳雪突然道:“徐老人家,聽說你也認識陳國公主?”
她知道蕭布衣事情繁雜,方才也和老者聊了半晌,見老者一時間緬懷舊事,不知道何時能到正題,這才開門見山。蕭布衣明白蒙陳的心意,向她一笑,蒙陳雪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
這本是個細節,思楠不經意的瞥見,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