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示威者。他們手持標語:“把殖民地人趕出聯邦!”“聯邦至高無上!”孟翼心裡做了個皺眉的動作,他知道這些人是有人組織而來的,政府裡一致認定他們的後臺是一些激進派的政客和議員,他們的論調就是聯邦不需要殖民地人,應該把那些低等民族清除,促進聯邦發展。聯邦人雖然和殖民地人間素有間隙,但許多聯邦人都對這些激進分子的言論嗤之以鼻,只是抱著看小丑的心態旁觀他們在政壇上賣力的表現。看來哪裡都有趁火打劫的人啊,孟翼對這夥人也沒有任何好感。他正轉過頭去時,眼光卻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青年軍官,他頭戴船形扁帽,身穿軍隊工作服,除了腰間一把手槍外,他並未佩帶任何裝備。這名軍官雙手抱在胸前,半坐半靠在一輛軍用吉普車的前蓋旁。當那些示威者高呼著“殖民地寄生蟲滾出坤都時!”這個軍人才轉過頭去,從孟翼的角度看去,他是在注視著那些示威者。只是無法看到他的表情。那軍官很快又將視線落在馬茲殖民地辦事處的樓房上,光從外表上看,他顯得根本沒注意到那些賣力的示威者,更別說對他們惡意的攻擊有所反應。
孟翼知道這一次行動指揮權由公安部門的機甲別動組取得,是總理的意思。聯邦政府內都知道樞機院才是總理的心腹之地,而協理院則是“外人”的場所。所以任務被四科執行協理院的人肯定心生不滿。至於軍方,就一直沒太多的表態。但孟翼並未因此而減低對他們的懷疑。國防部可不是好惹的,他們這次之所以不出面也很有可能是因為總理發話的緣故,要不然他們的人也不至於這麼漠然。孟翼深知東十字星艦隊的高階軍官一直不怎麼看得起地方民政部門,此次事件表面是一個小小的辦事處出事,但內裡大有緣故。軍方在這種重要時刻居然被晾在一邊,很難不產生忿忿不平之情。不過眼前的這個軍官卻看不出有什麼怒色,顯得很平靜。在忙碌、嘈雜的人群中,他的存在十分突兀,猶如一個旁觀者。但孟翼明白在這個臨時指揮場裡,別說普通民眾,就算是沒被授權的政府官員也不可能入內。這位青年軍官肯定是今次作戰的成員,可他這麼事不關己般的冷靜,孟翼不禁對他產生了好奇。
這時候,在圍觀人群處傳來一陣騷動。只見幾個架著攝像機、像是記者的人,正攔著兩個受傷的傷員訪問。一個像是他們領頭的女性記者已經將話筒對準其中一個不知所措的傷員,那些鏡頭也紛紛對準他。雖然離得遠,無法看清這些人到底是哪家電視臺的,但孟翼猜測對方有可能是政府官方媒體。因為新聞管制時間剛一過,這些記者就趕來了,顯然一開始他們就收到訊息,而且就在後面等候,所以管制時限一結束,他們也馬上出現在這裡。孟翼看他們的樣子,和那些專門刺探他人私隱、一味對被訪者窮追猛打的小報記者沒什麼兩樣。如今媒體競爭激烈,連官方媒體也是紅了眼似的搶新聞。該死的,一定是有官員為這些傢伙開綠燈,所以他們才能大搖大擺的越過由警察組成的外圍封鎖帶,堂而皇之的進入這裡搶新聞。孟翼對這種人真是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可憐那兩名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剛脫離苦海,又被記者纏上。他們雖無大礙,但被恐怖分子關押了這麼久,身心飽受驚嚇,已經虛弱不堪,哪裡還有力氣回答問題,只是呆滯的看著那幾個記者。他們身邊的醫護人員雖想阻止記者採訪,但對方卻完全不理會,甚至想支開救人的醫生,好讓他們可以盡情採訪。
原本一直坐在那裡的那名年輕軍官此時站了起來,很明顯他也發現了這情況。他本來抱在胸前的雙手垂了下來,冷冷的望著這一幕。他朝身邊一個軍官側了側頭,像是示意對方去管管這事。他的部下會意,馬上跑上前去,讓手下計程車兵擋開那些記者。由於離得遠,所以孟翼聽不清他們是如何交涉的,只看見那個女記者一臉理直氣壯,根本不願就此離開,她身後那些同事也是如此。如今的記者往往利用“新聞自由”的法規和言論,強行進行採訪報導,要是有人膽敢阻攔他們,輕則就會被說成是蠻橫無理,重則就被冠上“壓制言論自由、破壞新聞的合法性”,所以不少政府內部的人都對他們相當討厭但又無可奈何,但又要靠他們去為政府作宣傳。那名前去阻止對方的軍官毫無怯色,一邊讓醫護人員送那兩名傷者走,一邊對不忿的記者說了些什麼。那些電視臺的記者聽了,面面相覷,好像無話可說,只得收起攝像機,退回到圍觀的人群外。這出鬧劇也才暫告一段落。
孟翼不由得再看看那個青年軍官,他已經又坐在車蓋上,還是雙手環抱。在他所穿的軍隊工作服右臂上,一隻蒼鷹的頭像赫然昂首於正中,寶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