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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眸沒有任何焦距。 許文玲眼中,對方的背影趾高氣昂,像是一隻蘆花雞。 在很多人眼中,許文玲的日子特別可憐,特別苦。 許文玲覺得,可能是有一點。但這很正常。 老公打老婆很正常,她爸就經常打她媽。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死的時候,她爸對著她媽哭的老淚縱橫,說對不起她;李洋遲早有天也會醒悟的。 兒子不聽話也很正常。和她一個村裡長大的阿花,下的崽子掙不到錢,在家啃老,還打自己親媽,相比之下,贏舟成績好,長得好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當然,如果他能更孝順一點就好了。 職場受欺負也很正常。她長得好看,從小就被同村的男孩欺負。老師說,他們搗亂是因為喜歡她。她要學會原諒他們。她媽媽也說,這麼多小孩,為什麼別人就欺負你? 她當然要原諒。她受了這麼多委屈,處處忍讓,就是為了等著別人的良心發現,哭著朝她道歉。就像是……她爸爸當年對她媽媽一樣。 去討好他們吧。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幻想。是她遭受不公待遇時,唯一的宣洩途徑。 陳姐“咯咯噠”地叫了起來,周圍的同事有的像兔子,有的像綿羊,還有人像柴狼和鬣狗。 許文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010 那似乎是很遙遠的記憶了。 贏舟想。 到底是什麼時候有這個念頭的,“我要保護她”。 應該是在七歲的時候。許文玲哭著對李洋說你不要再賭了,她攔在門口,不讓他出門。 她那時候懷胎四月,肚子已經微微隆起。 許文玲大概覺得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會是她的護身符,但換來的是李洋狠狠一耳光。 “日你媽的死婆娘,錢是你掙的嗎?還管老子怎麼花。我看就是娶了你這個掃把星,我才倒大運。”李洋喘著粗氣,罵罵咧咧,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牛,錢把手裡拿著的包塞的鼓鼓的,“滾遠些。” 那個年代還沒有網貸,不正規的高利貸都走的現金交易。 李洋已經輸了三天。三天前他才贏了幾十萬,回來的時候心情很好,親著許文玲的側臉,說暑假時帶著她和兒子去海邊度假。 但這一次許文玲格外固執,語氣裡還帶著哀求:“別打牌了好嗎?小舟學鋼琴的學費還沒教呢。老師說他有天賦,浪費太可惜了……” 這句話說得不太聰明。 李洋更加憤怒了,他直接一腳踹了上去:“又他媽不是我的種,問他親爹要去。” 這次許文玲被踹開了很遠。倒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李洋看都沒看一眼,摔門離去。 贏舟從輔導班下課回家,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他媽媽渾身冷汗,面色蒼白,躺在地上疼到意識模糊。 他打了120,救護車來了,在救護車來之前,他還給許文玲做了簡單的急救。 接線員誇他是個勇敢又聰明的小孩。 贏舟不太清楚細節,只知道他的弟弟沒了,許文玲也不會再有孩子。 李洋為此痛哭流涕,發誓說自己再也不會賭博。但不到半年又故態復萌。 那時候家裡已經債臺高築,除了賭和賣房,基本沒辦法讓李洋還清欠款。 許文玲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婦,除了一張漂亮的臉以外簡直一無是處,也管不了自己的丈夫。 賭棍又一次朝著自己的妻子揮起了拳頭,因為許文玲剪碎了他的身份證,不讓他去民間借貸。 這一次贏舟在家,他記得接線員說過,他是勇敢的小孩。 他勇敢地擋在了許文玲的身前。 李洋一隻手就能把他提起來,又丟出去。 他撿起地上掉的棍子,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當天夜裡,許文玲哭著給他上藥,消毒酒精抹在青紫的臉上,很疼,但贏舟努力睜大眼,不讓自己掉下一滴眼淚。以免許文玲會傷心。 但她好像更傷心了。 許文玲說:“媽媽不需要你保護,等你長大以後再保護媽媽,好嗎?” 所以贏舟辛苦地忍耐著,他每天六點半起床,跑步上學;吃很多飯,撐到胃疼才停下;就是為了快點長大。 他在長大,他的媽媽也在變化。 心情好的時候,許文玲說:“今天媽媽給你做小蛋糕,好不好?” 心情不好的時候,許文玲會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和他結婚?!你上學,要戶口;吃飯,樣樣要花錢!哪裡不需要錢。不結婚我帶著你連住處都沒有,你還想讀書?” “我為你忍耐這麼多年,難道還有錯嗎?我唯一的錯就是把你生了出來!你以為我為什麼受人歧視,要帶著你背井離鄉!你親生父親是個殺人犯!當時所有人都叫我打胎,我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