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 …… …… 贏舟的眉毛一挑,剛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裴天因卻突然悶哼了一聲。 一縷過於顯眼的血絲從他的唇角流下。 贏舟一愣:“怎麼了?” 他有些心慌,抬起胳膊,下意識地想擦掉裴天因唇角邊的血跡。 裴天因失神了幾秒,眼神恢復聚光。 他突如其來地伸手,扣住了贏舟的後腦勺,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這一舉動完全不在贏舟的設想之內,他的大腦空白了一秒,才察覺到嘴裡多餘的血腥味。 贏舟的背抵住牆,手扶住了一旁的鐵質書架:“裴?!四毛?” 房間裡響起一陣水聲。 和之前淺嘗輒止的吻不太一樣,贏舟感覺裴天因是想把他吞下去,甚至有很明顯的吞嚥動作。 緊閉的牙關被撬開,贏舟舌尖發麻,帶著血絲的唾液從唇角溢位。 他從鼻腔裡發出了幾聲輕哼。 這個黏糊糊的吻持續到贏舟感覺到窒息為止。 他不會換氣。 唇和唇分離,裴天因用鼻尖依依不捨地蹭著他,溫熱的呼吸灑在贏舟的臉上。 贏舟的臉通紅,唇也是。 他呼吸急促,感覺後腰都是軟的,好一會才喘過氣:“怎麼了?是要治療嗎?” 嗯,鑑於太歲的特性。 贏舟以前做噩夢,經常夢見別人把他當藥啃。而且這種噩夢是客觀存在的。 裴天因的語氣有些失落:“為什麼,不、醒?” 根據裴天因對人類淺薄的理解,生理衝動是會讓人從夢裡醒來的,過於明顯的錯位感也會。 譬如太歲親贏舟,贏舟就從上一層夢裡醒了過來。 那麼到底是夢境的引力太強大,還是贏舟壓根對他沒有興趣? 裴天因覺得是前者。 贏舟:“……” 你故意的吧。 算了。 裴四毛很快收拾好了情緒,道:“跟我、走。” 研究所的電源斷掉了。他燒的。 裴天因握住贏舟的手,朝著門外走去。 隔壁的實驗室有備用的工作服、防護服,讓贏舟穿上,會安全許多。 他要帶贏舟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噩夢。 196 a市在下雨。 元問心沒有打傘,他穿著西裝,冷冰冰的雨水順著他白得像紙一樣臉往下滑,最後從下巴滴落。 他的面前是一片廢墟。炸裂的泥土和華美的裝飾品混在一起,沒人在意腳邊剛踩過的精美古董到底價值幾何。 幾對人正在從不同的方位搶險,一具具屍體被搬了出來,堆在地上。 這些屍體有人類的,也有非人類的。死者的慘狀千奇百怪,且因為爆炸導致的燒傷、壓傷,遺容無端多了幾分可怖來。 也不是所有非人類都死了,總有禍害僥倖扛過了白麵的自爆。 這時候,赤色的蝴蝶就會從元問心的肩上起飛,輕飄飄地落在禍害們的額上。 於是,這些詭異生物眼底的慶幸很快被恐懼所替代。 它們未必見過元問心,但一定聽說過他斬盡殺絕的行事風格、還有那個詭蝶的代稱。 蝴蝶的口器扎進這些怪物的面板內,津津有味地吮吸起來。 明明只有巴掌大小,卻發出了“吸溜吸溜”的聲響。 蝴蝶血紅的翅膀在雨裡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 …… 搜救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現場的氣氛壓抑到極致。 秘書長舉著傘走了過來,低垂著頭:“大人,氣象局發來的訊息,下暴雨了,可能會有山洪。” 元問心的語氣稍顯急促:“想辦法讓山洪改道。” “是。” 他身後,荀玉低垂著頭,接受著研究所的醫療援助。 荀玉的骨頭斷了幾截,半邊臉都因為高溫燒傷而呈現出融化的趨勢。為了降低傷害,身體自動長出了一層黑色的皮毛。 他、槐江、葉啟木,都在離爆炸最近的地方。 荀玉是自己爬出來的。他身上的傷勢很嚴重,不過進化者總是那樣,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總有希望救活。 白麵那具身體自爆的時候,還幫葉啟木擋了一下。 即使如此,就在剛才,研究所派來的飛機還是把葉啟木接走了。 至於槐江…… 荀玉懷疑他在爆炸的前一瞬,開門跑路了。 搜救隊以最快的速度,把廢墟翻了一遍,連地底都沒有放過。 負責人走上前,正色彙報:“元隊,已經搜尋完畢。所有人都在這了。” 坐在他身後的荀玉掙脫輸液管,站了起來:“怎麼可能!?” 元問心沒有轉頭,他伸出一條胳膊,往下一壓,制止了荀玉的追問,隨後朝著搜救人員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辛苦了,收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