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舟想回老家,元問心是贊成的。 但如果這個過程充滿著未知和風險,他就不那麼支援了。 這麼一想,也許他嘴裡的另一個“贏舟”,真的存在過。 要不然很難解釋,小贏舟是怎麼順利抵達省會的。 那一定是山神的庇護。 群聊。 元問心:你沒有戶外徒步的經驗,身體也不算好。我把安保隊的人叫來,讓他們去吧。你跟我在外面等著。 元問心:我不希望你冒險。 氛圍有些許的僵硬。 裴天因不在群聊裡,他只能感覺到面前的隊伍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贏舟明知道會激怒元問心,但他還是在聊天框裡固執地輸入:我想自己去。 元問心放下手機,沉默不語,雙臂交叉,手指使勁掐著自己胳膊,明顯正在控制自己的脾氣。 荀玉開始打圓場:“就幾十裡山路,走得快一天就到了。沒事。” 荀玉:“而且咱們不是請了救援隊嗎,來都來了……” 他不是心大。在尼泊爾軍訓的時候,荀玉去過比黑山溝更危險的地方。 起碼大封山邊緣,還有正常的人類村落呢。 既然能住人,那都不是什麼大事。 元問心刀子一樣的目光割過荀玉的臉。 荀玉說的,元問心都知道,他只是感覺到了不安。 在自然的偉力前,人類太渺小、也太不堪。 裴天因看向贏舟,詢問道:“天快亮了,還不出發的話。沒辦法在太陽落山前趕到許家寨。” 贏舟開啟後備箱,把登山包背在了身上:“走吧。” 元問心冷著臉,同樣背上了自己的行李。 他翻出了四臺藍芽通訊裝置,一人發了一部對講機。 裴天因還是 140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剛進山時,大家還有說有笑;很是放鬆。 但跋涉了一上午後,揹負最多行李的荀玉已經開始像狗一樣喘氣了。 山裡不熱,只是為了防止蚊蟲叮咬,大家都遮得很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不流汗的時候還好,一流汗,這衣服就像在蒸桑拿。 越往山裡走,腳下的路就越窄。一開始還能讓大家並排走,現在就只能一個個透過。 這裡看不見高樓大廈,頭頂也沒有飛機的影子。原始到所謂的“路”只是前人踩出來的一片禿地。 近些年,越來越多的山民走出了這座大山。舊時花了上百年踩出的小路,已經長出新的荒草。或許再等十年,蓬勃旺盛的森林就會吞沒掉這些人類存在過的痕跡。 贏舟仰頭,吞了大半瓶礦泉水,又用毛巾擦了額頭上的汗,避免它流進自己的眼睛裡。 電子錶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 荀玉舉起藍芽通話器,開口:“裴導啊,到飯點了,現在能吃飯嗎?” 走在最前方的裴天因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蹲下,抓起一捧土,用指尖搓著黑色的腐化泥土,輕輕嗅了嗅。 “改道。附近有野豬。”他面容嚴肅。 在山裡。裴天因寧願遇到老虎豹子,都不願意碰上野豬。野豬皮糙肉厚,一般的□□根本打不死,非發情期狀態,還喜歡成群出現。兩百公斤以上的野豬絕對是山區的一方霸主。 野豬沒有固定的發情期,只要食物充足,什麼時候都能下崽。 從氣味判斷,附近有一頭強壯的成年公豬。 裴天因是不怕野豬的。但此時還帶著三個拖油瓶,這群人在靶場打打固定靶還行,一遇上活的動物,腦子能不能反應過來,都是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