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得到命令,微微點頭,下達了撤退的指令。 他們都是從軍隊裡挑選出來的普通人,紀律性極好。來和走都迅捷無聲。 荀玉焦急地質問:“贏舟呢?為什麼沒找到?是不是槐江帶走了?” 元問心:“不排除這一可能。” “那你打電話問問他。” “打過,聯絡不上。” “肯定是他。我早看出來槐江圖謀不軌,你非要和他合作——” 元問心的聲音拔高了一些:“荀玉。” 他的語氣有輕微的寒意。 元問心知道不能指責他,荀玉絕對比他還要自責,可是他心頭的怒意如同駭浪驚濤,徘徊著,無處宣洩。 他頓了頓:“我現在沒有精力安慰你。所以,我們都冷靜點,好嗎?” 雨下得更大了,天色昏黑。 夜幕之中,元問心看不清荀玉的臉,但能聽到一陣抽泣聲。 如果荀玉不是一個身高一米九幾的酷哥的話,聽著還怪讓人心疼的。 元問心:“沒有找到贏舟,也沒有發現葉啟枝,我想你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我發動了所有線人。也把這件事第一時間通知了各地的異能局。” 說完,他嘆了口氣,把傘撐開,遞給了他:“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我們本來就無時無刻地處於危險中。現在,我們需要的是養精蓄銳,然後在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把傷養好,明白嗎?” 荀玉站在原地,頹喪地點著頭。 有價值的物證和傷員已經被第一時間帶走,現場還零星留著一些後勤人員。 元問心轉身,朝著公務車走去,在路過秘書的時候略微停頓了片刻:“你在這裡看著,如果有訊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他坐在了後車廂,靠在長椅上,疲憊地閉上眼。 元問心其實是不那麼容易睡著的,他事多,公事、私事,雜在一起;睡覺的時候,腦子還在瘋狂運轉,每天都忙得分身乏術。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在車上很自然地陷入了夢鄉。 元問心聞到了清淡的花香。 他茫然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車裡,前方司機依然開著車,但世界彷彿蒙著一層黃褐色的柔光。 場景呈現出輕微的扭曲。 元問心的意識昏沉,好幾秒後,才回過神。 他的座位邊多了一個人。 贏舟坐在他旁邊,穿著一身灰黑色的西裝,優雅地翹著腿。 不像是在後車座上,像是在王座上。 贏舟不算特別高,但腿長,怎麼坐著都好看。 元問心沒有意識到這是夢。 他先是一喜,然後板著臉問:“你剛才躲哪兒了?荀玉都快急死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明明著急的是自己,但非要把這種情緒說成別人的。 彷彿沒有情緒,就可以無堅不摧一樣。 然後,元問心看見,贏舟直直看向前方的臉側了過來。 僅僅是弧度不算大的回眸,血紅的眼珠子往他的方向一轉,贏舟朝他微微一笑。 元問心竟然下意識地往後迴避,不敢去看他的那張臉。 他想,自己應該是很幸運的。贏舟時常在他身邊,元問心見證他從少年到青年,因為過於熟悉,少了很多豔麗的綺念。 如果只是驚鴻一瞥,再也無緣相見,他不敢想象這一幕將伴隨自己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凱撒那小子至今還在打報告,希望從國外調到華北區工作呢。 隔了幾秒,元問心精神恍惚地詢問:“你眼睛怎麼紅了?是受傷了嗎?” 他微微直起腰,身體前傾,想湊近去看那張臉。 這次,換成了贏舟往後靠。 “元,執行官。”贏舟聲音的停頓耐人尋味,“還在睡覺?你的世界好像破了一個洞,不去補上嗎?” “咚”的一下,元問心的前額撞到車座。 前方的司機連忙致歉:“大人,對不起,剛剛路上有塊石頭,我開慢點。”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元問心驚駭地差點從車座上蹦起來,面色蒼白,冷汗在瞬間打溼襯衣。 旁邊哪有什麼人影子。 元問心想,他知道自己看見的是誰了。 夢中的記憶開始模糊,只有那句話依然在耳邊迴響。 元問心的公用電話驟然響起鈴聲。 他接通,裡面傳來接線員急促又倉皇的聲音:“執行官!您讓我們監測的那些黑洞無人區出事了!” …… …… 贏舟謹慎地在裴天因的陪同下,走出辦公室。 儘管他沒穿鞋子,動作也很輕,但依然不可避免地淌出了水聲。 好在那些警衛員剛走,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回來。 裴天因對這間研究所顯然很熟,像是自己家一樣。哪怕在黑暗中,行動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