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舟的身體先大腦一步,給出了反應:“糖醋魚。” 許文玲做糖醋魚很好吃,而且a市臨河,魚也不貴。 贏舟很喜歡。 荀玉笑了笑:“好。還有嗎?” “……沒了。”贏舟挪開了目光,“謝謝。” 他並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訴求。 荀玉目送著贏舟匯入人流,最後進入考場,消失不見。 他溫柔上揚的嘴角終於緩緩落下。 荀玉的手抬起,敲了敲耳朵上掛著的藍芽耳機,回撥剛才拒接的電話:“找到了嗎?” 元問心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剛找到。不在那什麼棋牌室底下,荷官開的是流動地下賭場,很是浪費了我一些時間。” 幸好元問心家裡的關係夠硬。 只要一句話,就會有無數人為他跑斷腿。 “地址呢?”荀玉握緊方向盤,踩下油門,緩緩給車掉頭。 元問心微微眯起眼:“這裡不需要你,你還是留在家給高考生做飯吧。” 說完,也不等荀玉回答,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把手機丟回了書包裡。 元問心面前是a市最有名的度假山莊,建在半山腰上。 外觀看,像是一座縮小版的白金漢宮。 會所內部有停機坪,溫泉、滑雪場。廚房的冷藏室裡,還有從國外空運來的水果、海鮮以及據說不會對外出口的神戶牛肉。 山莊是會員制,不對外開放。 不過元問心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他拿的是自己堂哥的貴賓卡,也提前通知了前臺。 他堂哥目前國外讀書,每年回國都會來這裡玩玩。因為玩的不算大,很有分寸,頂多輸六位數,所以還沒被叔叔嬸嬸打斷腿。 勞斯萊斯車門開啟,一旁,穿著黑色西裝的迎賓小哥上前,在車門下方墊好軟凳。 不過,在看清楚訪客時,他還是難免愣神片刻。 元問心看起來太年輕了。 他穿著樸素的polo衫,配了一條卡其色的刺繡棉質短褲。甚至還揹著一個牛皮的小書包。 看起來不像是來會所消費的,更像是準備參加高考的。 不過,迎賓小哥的反應很快,他壓下異樣,單膝跪地,用標準的普通話說著:“元先生,您好。小心臺階。” 凳子的作用聊勝於無,主要是為了照顧訪客們的優越感。 畢竟越是物化自己的同類,就越能彰顯出可笑的階級。 元問心把書包提在手上,手叉褲袋,朝前走去:“直接去棋牌室吧,聽說大清早人不多?” 迎賓賠笑:“是不算多。不過您知道的,我們這門檻很高,本來人也不多。” 元問心道:“那正好,通知你們經理清一下場。嗯,大概兩小時就行。” 戴著白手套的小哥表情一愣:“您是指……?” “我今天想玩把大的,押金多少來著?” 元問心開啟書包,從裝著准考證的文具袋裡摸出了自己的銀行卡。 他把黑色的銀行卡夾在指間,上下晃了晃:“我記得是一千萬?坐了幾個小時飛機,還一晚上沒睡。我現在心情很差。不想說第二次,去找能做主的人來。” 半個小時後,元問心如願以償地來到了只為他一人開放的賭場。 這個賭場要穿過棋牌室的小門,坐電梯上樓,才能看到。 賭場的地板是大理石鑲嵌純天然的白玉鋪成,層高很高,頭頂的水晶燈金碧輝煌。大廳被分為了三部分,一部分是自助餐吧區,可以吃飯,喝酒。另一部分是休息室,累了可以小憩,還有免費的桑拿、水療。 但佔地面積最大的,還是所謂的“娛樂區”。 市面上流行的賭博機應有盡有,除此外還有許多牌桌。 在這裡,最小的籌碼是紅色的。上面寫的是10,單位是100。換成錢是1000。 最大的籌碼是金色,單價十萬。 經理好心地安排了工作人員當導遊,但元問心拒絕了。 元問心每個顏色的籌碼都換了十個。 他拎著五十個籌碼,輕輕哼著歌,不緊不慢地往貴賓室走去。 這裡燈光明亮,再往上一層就是天台,每年都有人輸光一切,從天台上一躍而下。 但隨著元問心逼近,光線逐漸晦暗。就像是有烏雲遮住了太陽。 元問心站在了貴賓室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 但很快,他覺得這樣太客氣了。 所以他一腳踹開了門。 保險門裡夾著鋼板,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凹陷。 門被踹開,一股輕微的屍臭溢散到空氣中。 面前是一條長長的圓角賭桌,荷官就坐在莊家席,他翹著二郎腿,一雙手臂搭在腿上;另一雙手,左手拿著骰盅,右手不輕不重地顛著掌心裡的兩枚骰子。一枚白色,一枚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