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情緒出現在了她年輕的臉上。如果不是詭異復甦,吳晨大機率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廠白領,最大的煩惱無非是買不起房和車。 王權異能是鬼泣,一般不會輕易開口說話。 他在黑暗中,用手機打字:“為什麼不離開小區?明明有門禁卡吧。” 贏舟平靜道:“它們不會讓我們走的。要不然,房東把業主叫回來幹什麼?不要心存僥倖。” 人類和詭異生物的關係,就是獵人和獵物。從來都沒有中立的選項,只有不死不休。 黑暗中,葉啟木輕聲問:“你還有辦法嗎?” 他的語氣帶上了小心翼翼的希冀。 他比贏舟大十歲,還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按理說應該撐起一片天才是,但葉啟木在此時,的確沒有破局的方法。 葉啟木心裡有一股強烈的挫敗感,也痛恨著自己的無能。 贏舟的唇微微張開,聲音卻停頓了片刻。 這是他刻意迴避了很久的東西。 元問心、荀玉,心知肚明卻三緘其口;謝東壁以權謀私,多次修改檔案資料……都是為了幫他保守這個秘密。 面前僅僅相處了幾天的同類,是可以信任的嗎? 可如果不信任這些同伴,那他還能相信誰呢?同樣覬覦著太歲的槐江嗎? 夜色擋住了贏舟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 贏舟把長長的劉海撩在了自己的耳後,開口:“我有辦法刺激我的進化源進化,但在這個過程中我會變得很虛弱。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處。希望你們能守在門口,不要讓別的東西進來。” 他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說法。但事實上,贏舟並沒有辦法限制氣味的流動,也不太清楚自己異能的原理。所以,就算其他人猜到什麼,也是沒辦法的事。 贏舟把希望寄託在了四毛的身上。 畢竟,裴天因是上一世最強的異能者。 葉啟木開啟手機照明,他看著贏舟淺粉色的瞳孔,鄭重開口:“那就拜託你了。” 贏舟不再猶豫,他推開門,走進了房間裡,然後拔出了藏在袖口的刀。 “四毛。”贏舟把刀刃抵在了自己的手上。 四毛被叫了出來:“唧?” 哪怕在其他人面前說地再信誓旦旦,也不過是為了穩定人心。 贏舟也不確定,自己的計劃到底能不能成功。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別讓我失望。我已經沒有別的籌碼可以下注了。” 鋒利的刀刃劃破面板,新鮮的血液滴在地上。 室內,傳來一股濃郁的花香。 106 疼痛,並非總是壞事。痛覺能讓人學會敬畏,並且隨著基因代代相承。 人類從此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除了後背,一般情況下,大腿和腹部受傷,疼痛感會更劇烈。”贏舟自言自語道,“另外,比起利器傷,火焰灼傷帶來的痛感,也會更明顯……下次帶個打火機。” 刀刃順著肌肉的紋理切割開面板,血液汩汩流出,像是一口香甜的泉眼。 四毛撲了上來,伸出胳膊,用兩隻手捂住了這條傷口。只是血依然從它的指縫間湧出。 它的聲音充滿焦慮:“唧、唧?!” 四毛朦朦朧朧地明白贏舟為什麼會這麼做,只是依然控制不住地感到難過。 “舟、舟……” 血淋了它滿身。 是甜的。 失血並不是贏舟的目的,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身體的動脈,並且儘可能多地製造出傷口。 四周的花香濃郁得幾乎有了實體,像是一層淡淡的白霧。 但離進化源最近的,不是四毛,是贏舟。 “太歲”這個異能,被贏舟刻意地忽略了太久,如今就像是終於淋到春雨的種子,不顧一切地開始抽芽。 傷口處,長出了細小的綠色藤蔓,生機勃勃。血滴在地上,血水裡竟然有一粒粒細小的種子。 像黑芝麻,又像是寄生蟲的卵。 周圍開始有些冷了。贏舟的體溫正在因失血過多而下降,腦袋也暈乎乎的。 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內側摸索,摩擦到了上面用刀刃劃出的傷口。然後把手指從傷口的縫隙中插了進去。 贏舟的身體因為疼痛而微微抽搐著。 “舟舟……” 黑色陰影不斷在房間裡擴散,非常吝嗇的把所有味道都藏了起來。四毛用自己的身體裹住了他,像是一張披在他身上的毯子。 最先被花香吸引的,是樓層裡的其他租客。 對面的幾扇門悄然開啟,租戶們探出頭,嘴角邊滴落著涎水,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房門。 門口,異能局的三個同事圍成一個半圓,最前方的是葉啟木,他橫著刀,目光充滿警惕。 他們也聞到了花香。不過,這花香顯然更刺激詭異生物。